孔月寒待衆人走後,走到蘇妗面前,笑容帶着嘲弄。
蘇妗理了理袖口,淡聲道:“孔太傅兩袖清風,文人傲骨受天下人敬仰。你作爲他的女兒,也讓我十分意外。”
“哼。”
孔月寒臉色冷下來,直接擡步離開。
“小姐,太后娘娘方纔臉色看着不好,是不是......”
春杏皺着眉頭問道,她有些不明白小姐爲何要冒險在這個時候除掉安沫瑤,而且這個計劃太多漏洞了,太后娘娘肯定也察覺到了什麼。
“你覺得我真正的意圖是爲了除掉安沫瑤?”
蘇妗擡眸遠望着離去的衆人,神色平靜。說話間,側頭笑着看了眼春杏。
“太后自然清楚,她能從後宮衆位嬪妃中勝出,如今手中的權利甚至能和皇上抗衡,你覺得她會看不出來這點兒伎倆。”
“那您爲何還要這麼做?”
“我不這樣做,如何能讓她放鬆警惕。你以爲這次出宮真是太后閒的沒事跑這麼遠來祈福?”
春杏滿臉疑惑,只覺得自己腦子越轉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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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月寒小姐您看需不需要......“
竹桃看着女人的神情試探地問道。
“不用管她,她那點兒小心思,哀家自然知道。若是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她儘管憑自己本事去爭。”
文芝雅坐在步輦上,手臂支在扶手上,撐着頭,斜倚在椅背上,另一隻手輕點着腿。
“竹桃,你說,蘇妗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娘娘何出此言?奴婢覺得蘇妗不過是命好投了個好胎,會耍幾分小聰明罷了。今日這伎倆兒如此拙劣,娘娘不必將她放在眼裏。”
“孫太醫今日給她把脈,結果如何?”
“說是最多還有兩年了。”
文芝雅點了點頭,垂下眸子,不知爲何,她總感覺蘇妗有點兒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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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給我水......”
煎藥的鐵牛剛把黑黢黢的湯藥端過來,就聽到牀榻上的男人蠕動着嘴巴,聲音十分微弱。
湊到牀前,彎腰仔細聽了聽。
連忙跑到桌前倒了一杯溫水,剛要轉身折返,脖子上就抵了一把冰冷的刀片,手中的茶盞一下子落在地上,啪嗒摔得稀碎。
“你是誰?這是哪裏?”
聲音嘶啞,如同沙粒磨過鐵皮,讓人覺得刺耳。
鐵牛嚇得瞪大了眼睛,支吾着,只能發出幾聲叫聲,張牙舞爪地揮着手。
顧影撐住身子,手中剛要用力,房門突然被打開,刺眼的陽光照進,一時晃了眼。
蘇猛趁此機會一把將鐵牛拽至身後,長劍抵在顧影的脖頸,劍鋒堅刃。
“別人救了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恩人的?你又是何人?”
兩人對視,顧影張了張嘴,“我要找蘇擒虎將軍。”
顧影看着他,指着蘇猛手中的佩劍,劍柄處有一狼頭花紋,看着兇狠威猛。
“你是蘇家軍,我要找蘇將軍,我有要事稟報。”
蘇猛順着視線看到圖騰時,心中暗罵自己不仔細。
“你有何事?我是蘇猛,與我說也一樣。”
顧影搖了搖頭,臉色十分慘白,大腿上的白色繃帶滲出血來,表情看着有些痛苦。
“我要找蘇將軍。”
蘇猛翻了個白眼,將男人直接扛起放在了牀上,說道:“你這條腿要是不想要了儘管折騰。”
說完,轉身離開,朝着演武場走去。
顧影皺着眉頭,嘴脣乾裂,整個人看起來狀況並不樂觀。但是,對於他來說,能僥倖撿回一條命,還順利找到了蘇家軍,已經是萬幸了。
演武場上,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擂臺,兩邊紅鼓支起,隨着鼓聲響起,兩方蓄勢待發的對手怒吼一聲,很快交戰。場外四周圍了一圈士兵,高昂地喊叫着,各自爲所佔的隊伍鼓勁加油。這些剛從戰場上大勝歸來的將士們正擁有着濃郁的血性殺氣,再加上氛圍的烘托,當真是一支無敵之師!
高站在看臺之上的男人,身穿玄鐵鎧甲,身形挺拔魁梧,鷹眼如炬,表情嚴肅,周身縈繞着戰場上的肅殺之氣。
“爹,救回來那個人要找你,說是有事情稟報。”
蘇猛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走上前。
“有要事?”
“是,我問他,他堅持說要找您。”
蘇擒虎擡手喚來身旁的副將,吩咐道:“你看着點兒,別讓這羣小崽子下手沒個輕重。”
“是,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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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影在屋內等着,看了幾眼蹲在門口守着的鐵牛,遲疑了兩秒。
“哎,兄弟,剛剛對不住了。我被人追殺,過於警惕了。”
鐵牛擡起頭,看了眼顧影后又立馬低下了頭,搖了搖腦袋。
顧影剛要站起來走過去,蘇擒虎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我就是蘇擒虎,找我有何事?”
顧影看到男人的時候,眼睛騰得亮起光芒,剛準備行禮,就被攔住。
“不用多禮,你有傷在身,我一介粗人,也用不着這些禮數。”
“蘇將軍,求您救救我們!”
蘇擒虎皺起眉頭,坐在桌前的木凳上,看着男人。
“你先說明白何事。”
“蘇將軍,家父名喚顧忠。曾經也隨您一起上過戰場,後來因爲得罪了貴人,我們全家都被流放西北。結果在流放途中,經歷了一羣殺手,他們將我們劫走。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處在一座礦山裏,我們被驅使着開採礦山。但是,有天夜裏,我半夜醒來,聽到礦場裏有人交談。順着聲音找過去,發現了異族人,還有一個黑衣人。我想湊近些,結果被發現,我拼死跑了出來,發現我們不在西北,而在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