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的身形有些不穩,站起來踉蹌了幾步。
元福手中拿着拂塵,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不敢多言。
“你們都給朕滾出去!”
一聲怒吼,大殿內早已內心惴惴不安的衆人連忙逃命似的跑出去。
蕭衡黑着臉,坐在高座上。
“影子。”
話音落,殿下便出現了一名黑衣男子,低頭單膝跪在地上。
“去查清楚,最近京城是不是有別國勢力進入。還有,立馬派人去搜尋蘇妗,絕對不能讓她出事!”
領了任務,影子直接離開。
蕭衡扶了扶額,胳膊撐在扶手上,平息着心中的憤恨。
剛剛傳來消息說蘇擒虎思女心切,於是連夜趕路,不日即將抵達京城,若是蘇妗在這緊要關頭出了事。蘇家人的不滿意是一方面,失了民心纔是最重要的。優待功臣,體恤賢臣的明君形象纔是他最擔心的。
蕭衡看着一地的狼藉,捏了捏眉心,甩袖背在身後,走出大殿。
“皇上,您這是?”
元福陪着笑臉,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問道。
“去坤寧宮。”
“是是是。”元福鬆了口氣,心中感念着麗昭容。
-坤寧宮-
“何事慌慌張張的?”
麗昭容撥弄着內務府剛剛送來的荷花,在這冬日裏能讓荷花盛開當真是費了一番巧妙的心思。
雲櫻看了眼室內的幾名奴才,低頭不語。麗昭容擡頭看了眼她的神色,擡手遣退了屋內的幾人。
“你們都出去吧。”
等到屋內的人走淨了,雲櫻纔出聲說道:“娘娘,少將軍給您的信。”
說着,將藏在手心裏的紙條遞給女人。
茹娘臉上淡然的表情一頓,暗淡的眼神陡然升起光亮,帶着不可言明的欣喜,急忙接過那紙條。
一字一字地讀過後,神色逐漸凝重,又想到宮裏傳的信兒,手指摩挲着紙條。
“去把這個燒了,別讓旁人察覺出來。”
“是,娘娘。”
茹娘低着頭,看着彷彿在出神,腦中開始思考着,只是下一秒出現在眼前的明黃色龍靴,讓她心臟猛地提起。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蕭衡眼中琢磨不定,看着女人,稍後嘴角勾起笑容,拉起女人的手,無意間問道:“茹兒方纔在想些什麼?連朕來了都沒注意到。”
麗昭容整理好臉上的表情,一臉嬌羞的模樣,挽着蕭衡的胳膊,嬌聲道:“這兩日臣妾夜裏總是夢到小娃娃,便總是想着臣妾與您的孩子是什麼模樣?是個女娃娃還是男孩子。”
蕭衡聽到此話,視線下移落在女人的肚子上,剛剛過了三月,肚子並未顯懷。
“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總歸是朕與你的孩子,自然都是好的。”
男人微低着頭,話雖說着體貼,眼神卻未曾有幾分波瀾。
麗昭容心中有些不安,剛剛是她大意了,一時喜色外露。蕭衡素來又是多疑的,只怕現在心裏指不定想什麼陰謀詭計。
蕭衡擡頭看向女人,點了點頭。
“也好。不過你如今畢竟有了身孕,還是小心些好。”
麗昭容笑着稱是,剛準備出去,就被男人拉住手,轉頭望去,蕭衡嘴角微揚。
“讓小廚房準備着吧,你在這裏陪朕說說話。”
“是。”
麗昭容將案桌上新沏的茶水倒在茶盞裏,遞給男人,坐在對面,老老實實地做一位傾聽者。
蕭衡沒有出聲,麗昭容也只是保持着笑容,星星眼似地看着男人。
做一位合格的後宮妃子。
“茹兒,朕已經登基數年,後宮妃嬪衆多。可是你也清楚,朕並非太后親子,在後宮裏,也只有你一個是朕放在心裏的,旁人也多數目的不純。”
麗昭容臉上維持着賢德妃子的笑容,內心已經翻了無數個白眼。
你可得了吧,在這兒跟誰瞎扯吶?信了你的話才真是見了鬼。
“陛下盛寵,臣妾定當不負陛下真心。”
蕭衡看着女人臉上動容的表情十分滿意,拉住她的手,繼續說道:“如今前朝政務繁忙,再過幾日,大將軍就要班師回朝,宮中自然要設宴慶賀。母后既然說身體抱恙,朕便想着將此事交給你來操辦。”
麗昭容臉上表情一驚,連忙推辭道:“陛下此舉不合禮制,主持設宴這等大事理應有太后娘娘操辦,臣妾位份低下,實在難以擔任。”
“無礙,你既位分不夠,朕給你升位分便可。如此,可還能推辭?”
麗昭容手指動了動,低垂着眸子,一時心中也摸不清蕭衡到底想幹些什麼。但是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下去,他心中肯定生疑。
“那,臣妾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衡笑起來,擡手颳了刮女子的鼻尖,柔聲說道:“不用擔心,朕會讓內務府幫你。”
“那臣妾要是沒有辦好,您可不能怪罪啊。”
“你如今膽子倒是愈發大了,敢和朕討價還價了。”
“還不是陛下寵的。”麗昭容走到男人面前,攬住他的脖子。
蕭衡聽到此話,笑出聲來,捏了捏她的臉,笑意卻不曾到眼底。
“好了,朕還要回去批摺子,你早些歇息。”蕭衡起身,拍了拍女人的手。
麗昭容有些不滿意地癟了癟嘴,挽着男人的胳膊,挽留道:“陛下點心還沒喫呢。”
“下次朕再來。”
“好吧。”
雲櫻看着男人走出來,蹲下身子行禮,低頭不敢多看。
蕭衡腳步停留了幾秒,側頭看着她,外面的滂沱大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淅淅瀝瀝地滴落着,落在地上的水窪處,濺起漂亮的水花。
天氣泛冷,雲櫻背後卻滲出汗水,心中惴惴不安。所幸那道視線只是短暫地停留了一瞬,隨後又移開。
麗昭容在一旁,順着男人的視線看過去時,內心一沉。
“你這婢女模樣倒是嬌俏,隨了你主子。下次記得把衣裳換了,雨天總是容易髒了。”
說完,不在停留,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