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瞥見宮門外消失的黑影，內心才鬆了口氣。
“進來。”
“是。”
宮內的幾人看着這一幕，連忙低下頭，不敢出聲。這後宮中誰都知道昭容娘娘性子跋扈，身世低微，可是對那些宮內的其他妃嬪一點兒也不客氣。偏偏皇上寵着，任誰也沒辦法說什麼。如今自己宮裏的貼身婢女讓皇上注意到了，心中能不氣嗎？
“他已經心中生疑了，本宮給你這一巴掌也是不得已爲之，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是奴婢大意了。”
“去吧，小心着些。這兩日別有動作，讓底下人也注意着。”
“是。”
茹娘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
毛毛小雨，像是細軟的絨毛，風吹過，輕輕撫過人的臉頰，溼冷的感覺讓人忍不住一個寒噤。
青石板鋪就的小路上偶有苔蘚從縫隙中露出腦袋，遠遠望去，只以爲是碧綠的寶石鑲嵌。空氣夾雜着泥土與青草的香氣，聞之沁人心脾。
蕭衡坐在龍輦上，半張臉龐隱在黑暗處，若隱若現，眼眸望向前方，手指輕敲着扶手。
“怎麼樣？”
“麗昭容在您走後，打了那個婢女一巴掌，看着十分生氣。”
蕭衡垂眸，轉動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派人盯着坤寧宮，過兩日找個由頭把那個婢女給朕抓起來。小心着點兒，別弄死了。”
“是。”
-
洞穴內實在昏暗，根本無法看清前面的路，蘇不言抿着嘴，懷中的女孩身體愈發滾燙，必須快點兒找到出口。
腳踩着地上的枯樹枝，清脆的聲音在洞穴內迴響。
忽然，前方黑暗處冒出些細碎的聲音，蘇不言身體緊繃，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幽綠色的眼睛亮起，在這漆黑的空間裏顯得十分瘮人可怖。
一雙，兩雙，三雙......
無數隻眼睛睜開，穴內吵鬧的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蘇不言慢慢蹲下身體，擡手撿起地上的樹枝，摸到的瞬間，手指頓了頓。
骨頭？
來不及多思考，幾十只蝙蝠蜂擁而來，撲棱着翅膀，給這陰森的地方增加了恐怖的氛圍。
蘇不言揮舞着手中的白骨，用內力震落了周圍的蝙蝠，藉助空隙的時間，護住蘇妗衝向前方。
走了沒幾步，看着眼前的三條分岔口，遲疑了兩秒，正準備邁向右邊的小道，就聽見了微弱的談話聲，順着聲音逐漸向裏走去。
直至拐彎處，纔有了昏黃的油燈，照亮前方的道路。
“怎麼樣了？”
“大人您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中。”
“今天那批殺手是不是你們派去的？”
“大人，小人哪有這樣的膽子啊。況且，那隊伍裏有太后娘娘，您就是借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啊！”
“哼，竟還有你不敢幹的事？”
蘇不言貼住牆壁，兩人的身子正好被石塊擋住，觀察着周圍，看着女孩愈來愈糟的情況，心中焦急。
殷灼握了握被震麻的手臂，感覺自己受到了內傷。
“走。”
蘇不言看着殷灼臉上的面具，卸下了防備，但是對於他要接過蘇妗，卻不願意。
殷灼翻了個白眼，不再爭執，兩人小心地向後退着。只是，前方正在巡邏的幾名侍衛看見三人落在地上的影子，當即大喝出聲：“誰！”
正在談話的兩人也被驚動，對視一眼，皆是殺意。
殷灼暗罵一聲，快速說道：“走中間那條路，外面有人接應，快走。”
從背後抽出一把劍扔給蘇不言。
殷灼剩下的話還沒囑託完，正準備留下一兩句臨終遺言以防萬一，結果就看見蘇不言抱着女孩，頭也不回地就跑走了，沒有絲毫話本里所寫的離別深情，生死相托的場景。
“......”
殷灼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握了握，聳了聳肩。
行吧，果然話本子都是騙人的。
下一秒，抽出背後的另一柄劍，反手插進敵人的心口處，轉過身來，插在胸膛裏的劍也隨着身體旋轉了一週，男人痛苦地慘叫，胸前被剜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
後面追上來人，殷灼舔了舔濺在嘴角處的鮮血，眼睛逐漸染上興奮的光芒。
藉助旁邊的石塊，騰空旋轉，將男人踹飛，擋住了後面的一衆人。
蘇不言向前跑着，風聲掠過耳邊，肩膀上的傷口浸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大片衣裳。
“往哪裏跑？”
眼看着前方的石門就要抵達，側方突然殺出來一個擋路虎，十分高壯威猛，彷彿一座小山一樣，將前方擋得嚴嚴實實。
蘇不言眼中的幽光閃動，猩紅逐漸爬滿眼眸，將女孩小心地放在身後的地面上。
握緊手中的長劍。
“你是何人？怎麼闖......”
話還未說完，蘇不言藉助旁邊的石壁蹬起，一劍劈向男人，手臂被削斷，鮮血流出。
大塊頭慘叫着跪倒在地上，不等出手，一腳被蘇不言踢到下巴，痛苦倒地。
“啊！”
蘇不言手起刀落，長劍準備插進男人的胸口，卻受到了阻礙，胸前不知掛了何物，躲過一擊。
剛想着將男人的頭顱砍下，卻察覺到身後的動靜。
瞳孔皺縮，穿着黑色披風，一名身形瘦小乾癟的男人正舉起劍砍向女孩。
蘇不言當機立斷，將手中的長劍射出，擋住男人將要落下的劍。
飛身前往，拳風凌冽，帶着濃郁的殺意和怒氣，正中他的胸口，瞬時嘴裏噴出鮮血，癱倒在地。
將女孩抱起，撿起地上的長劍，直接命中那男人的脖子，橫穿過去，死不瞑目。
不再顧及其他，蘇不言推開石門，險些跪倒在地，撐起身子。
隱匿在四周的暗衛連忙現身，上前扶住男人。
蘇不言大喘着氣，聲線都帶着些顫抖。
“救妗妗...”
說完就暈了過去。
暗衛接過女孩，看了眼後面的石門，不再猶豫。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