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天空下,閃過幾個人影,彷彿天邊低飛的鳥兒,與自然融爲一體。
“找到了嗎?”
“沒有。”
“繼續搜!”
在這片密林裏,風雨夾雜,今夜不知聚集了多少派的人手,最終的目標都是要確保蘇妗的安全。
然而,在一刻鐘以前,蘇家的暗衛早已將女孩接走。路上顛簸,卻顧不了那麼多,蘇妗與蘇不言皆是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子伯站在府門外,焦急地來回踱步,一貫沉穩嚴肅的臉上此刻盡是懊惱與悔意。
直到看見不遠處的身影,緊繃的身體才稍稍鬆懈。
可是,在看見臉色蒼白,沒有了一絲血色的女孩時,心猛地沉下。
“快,把大夫喊到執玉閣。”
福貴聽到男人的吼聲,拔腿就跑了起來,臉上滿是擔憂。
願上蒼保佑小姐能平安無事!
“怎麼樣了?”
子伯站在一旁,看着大夫臉上難測的表情,握了握拳頭,問道。
孫大夫搖了搖頭,摸着鬍子,嘆了口氣。
看見這副模樣的子伯,兩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鬢角的青筋凸起,目瞪欲裂,下一秒似乎就要暴走。直到聽到孫大夫出聲說道。
“沒有大問題,就是失血過多,加上心中憂思太重。老夫已經給包紮好了,好好調養着,不會落下什麼病根的。就是這個男子受傷頗重啊。”
子伯嘴角抽了抽,壓住想要暴打大夫的衝動。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蘇不言,彎腰握拳,“還請孫大夫盡力醫治,蘇家一定會記得大夫的恩情。”
“子伯言重了,治病救人本就是爲醫者的天職,我自當盡力。”
既然已經穩下傷勢,子伯心中重擔便落了回去。但是,小姐受到如此刺殺,此事卻必須有個交代。
“殷灼呢?”
“回子伯,頭兒還未趕回來。但是我們將刺殺中的一名殺手帶了回來,正在地牢裏。”
子伯甩了甩衣袖,一身肅殺之氣,邁步走向黑暗處。
抓回來的人被綁在十字木架上,頭耷拉着,身上滿是血污,分不清是死還是活。
看守的兩人聽見鐵門打開的聲音,連忙握拳單膝跪地,恭敬地喊道:“子伯。”
子伯嗯了一聲作爲迴應,走上前,手捏起男人的下巴,細細打量着。
“胡族人?你爲何會出現在大夏境內?又爲何刺殺我家小姐?”
男人咧嘴笑起來,雖落爲俘虜,眼神中卻依舊帶着兇狠和殺意。
“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成王敗寇,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子伯靜靜地看着他,猛地鬆開手,走到旁邊的鐵架上,手指掠過一排排的刑具鐵器,最終停留在一個不起眼的小白瓷瓶處。
“你知道這是何物嗎?”子伯扭頭看着不屑一顧的男人,笑着說道,“十六年前,西域苗疆一族自兩國交戰後,族人下落不明,就連最爲盛傳的苗疆蠱術也一併消失在世人眼裏。這瓶吶,便是苗疆族圈養的金盞蠱蟲,被稱爲萬蠱之王。”
子伯走到男人面前,用手中鋒利的匕首輕輕劃開一道傷口,鮮血溢出。
“蠱蟲入體,蠶食血肉,直至將你的內臟心脈啃食乾淨,再鑽入你的大腦,將人徹底吞噬,最後只剩枯骨幾根啊。”說着,便打開了瓷瓶,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拇指大的蠱蟲鑽了出來,興許是聞到了鮮血的氣味,格外興奮,通過那道細長的傷口直接鑽了進去。
苗疆蠱術本就被世人所懼怕,過於陰險,因此苗疆一族纔會在十六年前被合衆覆滅。
男人的五官已經猙獰,臉上的血管繃起,看着極爲嚇人。
“救救...我!”
“救你也可以,你得乖乖告訴我,我想知道的內容啊。”
看着男人艱難地點下頭,子伯才微笑着,拿過旁邊牆上掛着的長劍,劃了幾滴自己的血滴在傷口處,蠱蟲在男人的胳膊內蠕動,鼓起大包,順着子伯的血液找回,手起刀落,伴隨着男人的慘叫聲,胳膊上被剜下來一大塊血肉。
更爲可怕的是,那蟲子正貪婪地喫着被剜下來的那塊肉,方纔還乾癟的身子肉眼可見地圓滾滾起來。
“說吧。”
子伯小心地將那蟲子收到瓷瓶中,放回到原處。
男人咬了咬牙,聲音顫抖着,說道:“我是草原泰戈部落的,這次刺殺......啊!”
一針射中心臟,針尖荼毒,當場命絕,死不瞑目。
子伯倏地轉過身子,卻趕不上那人自盡的速度,慢了一步。
東一蹲下查探氣息,手指摸在後耳處,頓了頓,用力扯下,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
“子伯,是探子!”
子伯黑着臉,竟有人能在將軍府安插暗哨,這人皮面具以假亂真,如何能分辨出來。看來,現在,就算是將軍府也沒有完全安全的把握。
“立馬封府,逐一排查,絕對不能再出現第二個!”
“是。”
-
春杏環顧着四周,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繃緊後背,出聲問道:“你們是誰?”
四名身穿鎧甲,戴着青銅面具的男人將春杏團團圍住,手中握着長矛,面具在月光下,閃着墨綠色的幽芒。
“殺了她。”
其中一人話音落,四人同動,春杏剛準備來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的時候,一柄劍凌空射來,直接將一人的頭顱割下。
骨碌碌滾到春杏腳邊,瞪大的眼睛還帶着不可思議。
其餘三人回頭,就看見一名男子踏着黑暗而來,月光披背,鮮血染紅了半側臉頰,天使與惡魔,交相纏繞。
“小杏子,你是不是傻,讓你在這兒等你還真在這兒等!”
殷灼覺得自己要被氣得心肌梗塞了,幸虧他了解這缺心眼的蠢蛋跑回來看了一眼,不然明天見到的就是屍體了!
春杏趁此機會,一個躍步,匕首狠狠刺進一人的脖子裏,再抽出,動脈的鮮血噴涌,濺了女孩一臉。
“別廢話了,趕快解決掉。”
殷灼翻了個白眼,接過飛來的銀劍,與剩下被激怒的兩人陷入混戰。
春杏時不時來上個偷襲,兩人很快解決剩下的人,殷灼倚在樹上,哼哼了兩聲。
“小杏子,快來扶着我,受傷了,動不了了。”
春杏走上前,藉着月光,纔看清男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腹部的血液還在直流。
“你是鐵做的嗎!受這麼多傷,還笑!”
“不笑我哭啊!沒心肝的,爺跑來救你,你居然還不感恩戴德!”殷灼瞪着眼睛,十分不滿地嘟囔着。“快點兒走,等會兒再來人,我可真救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