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你們敢碰本宮!本宮是皇上的妃子,是太后娘娘的侄女!”
佘雅兒此時已經沒有了往日寵妃的面貌,頭髮凌亂,一身粗布麻衣,看着形如潑婦。
被她指着罵的幾人相視一眼,冷笑一聲,將她團團圍住,尖聲道:“進了這慎刑司便是不死也要拔掉一層皮。你還真以爲你是過去那個高高在上的婕妤娘娘啊!膽敢謀害皇嗣,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逃不了!”
佘雅兒被衆人的話激得一愣,隨後搖着頭,不願意面對現實地說道:“明明是陛下說的,他只想要我生的孩子,他會將我的孩子立爲太子,我會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幾人先是被她的話唬到,隨後一個身材臃腫的女人高聲道:“要是真如你所說,陛下怎麼會將你貶到這慎刑司來!在這裏,還不如死了舒坦。”
“哼,就是!你害的那可是麗娘娘,陛下心尖尖上的人,你不過是一時新鮮的玩物,還真以爲自己是個角兒了!”
“就是就是!”
幾人七嘴八舌,沒有注意到中間的佘雅兒臉色越來越難看,最終尖聲高喊:“滾!你們都給本宮滾!你們一羣下賤骯髒的東西,不配與本宮說話!”
爲首的胖姑姑臉色微沉,他們是下賤的東西,但也比佘雅兒這種罪人命貴!伺候過皇上能怎麼樣,最終不還是落得這般下場嗎!
“賤婊子,不會說話便將那嘴縫上去,毒啞了纔算好!”
說着,就一巴掌甩過去,佘雅兒一個自小嬌貴着的女娘,哪裏受得住一個幹慣了粗活的婢女的掌摑,當時身體就被甩了出去,臉頰迅速腫起,嘴角流出血絲。
佘雅兒不敢置信,擡手指着那婆子,顫抖着聲音說:“你竟然打我!一個下賤東西居然敢打我!你等着,我必然要報仇!”
說着,踉蹌着站起來,就要衝上去與胖姑姑扭打在一起,奈何身嬌體軟,平日干得最重的力氣活恐怕就是拉個弓,射個箭,哪裏能比得過在這喫人的地方生存下來的婢子。
很快,就被幾人壓在地上,胖姑姑騎在她身上,擼了擼袖子,掄起胳膊便是大耳光。
佘雅兒一開始還能用那種狠毒,滿是殺意的眼神看向她,嘴中不斷咒罵着,後面便已經麻木,眼角滿是淚水,與鮮血混在一起,生生被馴服,嘴中低喃着饒命。
半柱香後,胖姑姑擦了擦手上的血,甩了甩勞累的胳膊,不屑地啐了一口痰,罵罵咧咧地看着躺在地上似乎沒有了生息的女人。
“賤貨!給老孃手都打疼了,果然是個賤皮子。”
說完,白了她一眼,一羣人便轉身,烏泱泱地離開了。
絲毫沒有人管着地上只剩一口氣的佘雅兒。就算她曾經是皇妃又如何,進了這慎刑司,便說明犯了天大的錯誤,那些貴人心中指不定盼着她早些死了好。
胖姑姑在慎刑司呆了十幾年了,仗着一身蠻肉和力氣,衆人都以她爲首,不敢有二心。
今日教訓佘雅兒,除了看不慣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以外,便是爲了討好那位榮寵不衰的麗娘娘。
這賤女人害了麗娘娘的龍胎,她們打她一頓,爲娘娘出了氣,興許還能領一頓賞錢,何樂而不爲呢?
佘雅兒躺在地上,只感覺到身上每一處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臉上已經沒有了知覺,看着高牆圍繞下的星空,眼角緩緩流出淚水。
後悔爲了一時的榮華,後悔自己心比天高,將自己徹底葬送在這高牆深宮之中,成爲無數孤魂野鬼中的一個。
閉上眼睛,回想過去的一切。
有父親的囑託,那羣庶妹們的拈酸喫醋,還有姨娘們之間的算計......
若是她不進宮,興許此時母親已經爲她說了一門頂好的親事。她會穿着鳳冠霞帔,十里紅妝嫁給未來的夫婿,依着太后娘娘的勢,未來夫家定然不會爲難她。
她會過得很幸福,幾年後身邊也有了乖巧的孩子。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冰冷冷地躺在這裏,連個下賤的奴才都敢隨意欺負她!
深宮幽幽,數不盡的淒涼與悲苦。“吱呀”一聲,破爛的木門被打開,佘雅兒閉了閉眼睛,刺眼的燭火晃得她難受,還不等睜開眼,就被人捏起了下巴,力氣之大,似乎要捏碎了一樣。
佘雅兒痛呼一聲,便看見了陛下身邊伺候的小太監德寶,正是那日她去太和殿求見陛下所見的公公。
一下子心中升起希冀,顧不得兩腮的疼痛,驚喜地說道:“德公公!您怎麼來了,是不是陛下讓你來救我的!我就知道陛下捨不得我!”
德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看不出原來面貌的女子,嘖嘖兩聲,說道:“哎吆吆,娘娘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兒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看着真是叫雜家心裏都心疼吆。”
佘雅兒心中的期望太大了,這個地方就是地獄,她太想出去了,所以沒有注意到德寶的異樣,以及身後隱在暗處的一羣人。
“德公公,你快帶本宮去見陛下!陛下一定不會饒了那羣下賤東西!”
話音剛落,佘雅兒就看見方纔還笑着的德寶驀地變了臉,陰沉着,尖聲說道:“怎麼?娘娘莫不是忘了,雜家也是你口中的‘下賤東西’”
佘雅兒臉色一變,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縮身體,此刻她才察覺到德寶來意不善。
根本不是陛下讓他來的。
聲音有些顫抖,哆嗦着身體,質問着:“你要幹什麼!本宮是陛下的婕妤,你們是不是都不想要命了!”
“呵,叫你一聲娘娘還真以爲自己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德寶冷笑着,看着眼前害怕的女人,如此卑微落敗,心中一陣暢快。
自從她得寵以後,便因着之前他對麗娘娘熱情了些,冷落了她,便時常在皇上旁邊說些壞話。他日日都被罰,時不時還被叫去儲秀宮,故意打碎了些東西賴到他身上。
那段時間,他只覺得天都是暗的,一切的一切都叫人窒息。
更甚,便是她身邊的婢女不小心打碎了皇上賞賜的花瓶,卻被他頂了鍋。生生捱了三十大板子,差點兒死了,若不是他乾爹向陛下求情,只怕他此刻已經是個遊魂了!
“不過是個下賤的玩意兒,如何能與麗娘娘相比,就憑你也配?”德寶說完此話,果然地上女人的眼中滿是嫉恨。
“那個狐媚子魅惑陛下,危害我大夏的社稷!還有你,只怕也與她有些首尾,才如同一條狗一樣,巴巴地過來,利用本宮搏得她的歡心!都是下賤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