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澤坐在車窗前看了會,跟小丫說:“把她喊來車裏坐,外面太熱了。”

    “好。”小丫點頭,下車跑過去。

    薄暖陽正在畫一支髮釵,怎麼畫都不太滿意,她剛把這頁翻過去,就聽到小丫的聲音。

    “小丫,你怎麼在這裏啊?”她擡頭笑了笑。

    小丫打量着她的臉色,氣色很差,看起來像生病了。

    她蹲下來:“芳姐在那邊,去車裏坐會吧。”

    薄暖陽點點頭,珍珠的事,她得當面跟芳澤道個歉,站起來的時候,天旋地轉,她閉上眼,輕聲說:“等下啊,有點頭暈。”

    “你沒事吧,嘴脣有點白啊。”小丫扶着她的胳膊問。

    “沒事,有點累。”薄暖陽緩了緩,等那股難受的感覺退去,跟着小丫往前走。

    來到車上,涼氣撲面而來,眩暈的感覺終於好了點。

    見到芳澤,薄暖陽抱歉地笑了笑:“芳小姐,珍珠的事,真的對不起啊。”

    芳澤毫不介意,只是伸手示意她坐過來:“你是不是中暑了?”

    薄暖陽勉強笑了下:“還好。”

    “小丫,拿藥過來。”芳澤回頭吩咐着。

    “謝謝。”

    “好好照顧自己啊。”芳澤說。

    薄暖陽彎脣笑:“好。”

    就是最近忙了點,才疏忽了。

    “哦對了,珍珠我已經買到了,下個月準時給您。”薄暖陽說。

    芳澤有些驚訝:“費了不少勁吧?”

    薄暖陽:“應該的。”

    芳澤沉默了兩秒,轉頭對小丫說:“先把費用結了。”

    “啊不用不用。”薄暖陽連忙擺手,“我說過這次不收費用的。”

    芳澤拉過她的手勸着:“拿着吧,衝着你,我這個劇的歌都被左殿包了。”

    “......”

    薄暖陽有點愣神。

    腦海中無數個念頭衝進來。

    首當其衝的,就是她又要欠左殿人情了。

    再就是,怎麼就衝着她了?

    第一次見面那天,他明明在人家房間裏洗澡。

    她以爲,他們是情侶。

    薄暖陽沉默一會,剛把小丫拿過來的去暑藥喝掉,譚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可以收工了。

    她起身告辭:“芳小姐,我先走了啊。”

    芳澤點頭:“喊我姐就行了。”

    “好,”薄暖陽笑了笑,改口,“芳澤姐,再見。”

    -

    譚水已經站在那裏等她,見她過去,滿臉好奇:“你們關係進步的挺快啊。”

    薄暖陽看了眼手機上的到帳通知:“還要謝謝你。”

    那一次,芳澤的助理忘記幫她帶項鍊,正好在幫忙的譚水路過,她小心翼翼的從包裏拿出薄暖陽做的項鍊遞過去。

    芳澤一眼就看中了。

    然後就結下了這段緣分。

    “走,請你喫飯。”薄暖陽笑眯眯地說。

    譚水靠在她肩上,有些疲累:“晚上還要趕夜場,只能陪你喫個晚飯了。”

    劇組外面就有飯店。

    薄暖陽除了早起的那片面包和酸奶,一天都沒喫東西。

    現在聞到味兒也有點不太舒服。

    “是不是很累啊?”譚水問。

    薄暖陽夾了塊排骨給她:“你也一樣啊。”

    兩人相視一笑。

    “爲了美好生活,加油。”譚水握起拳頭。

    薄暖陽笑出來:“加油。”

    “對了,你媽媽最近有沒有給你打電話?”譚水吃了口菜。

    “沒有。”

    “那就好。”

    薄暖陽看着她,想了想,輕聲說:“忙完這段時間,我想回趟百穀鎮。”

    “看奶奶啊。”譚水問。

    “嗯。”主要是幾年沒回去過了,就,突然很想回去看一看。

    “錢夠嗎?”

    薄暖陽打開手機,把剛纔的到帳信息拿給她看:“吶,夠我坐喫山空挺久的了。”

    譚水眼睛一亮:“你趕緊發財啊,到時候我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放心,我會努力的,到時候就把你養起來。”薄暖陽學着她的樣子,握起拳頭。

    兩人哈哈笑起來。

    喫完晚飯,薄暖陽送譚水進了劇組,轉身把欠的錢都打了回去。

    譚水的,薄煦的。

    還有左殿的。

    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夜色降臨,這裏不太好打車。

    薄暖陽一邊用手機叫車,一邊慢慢往前走。

    直到一輛車停在她旁邊。

    車窗緩緩打開,左殿偏頭看她,冷冷道:“上車。”

    薄暖陽頓了下,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你怎麼在這裏?”她輕聲問。

    左殿看着前方:“路過。”

    薄暖陽看了眼手機,轉的帳他還沒收:“那個,等下你收下錢。”

    “怎麼,”左殿用力踩了下油門,“這麼着急跟我撇清關係。”

    “......”薄暖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和這個無關的。”

    “你一幅畫不值一個手機錢?”左殿提高聲音。

    “左殿......”薄暖陽有些無奈。

    男人突然踩了剎車,渾身緊繃地看着前方的夜色。

    薄暖陽抿了抿脣,她不想惹他生氣,可她總是說錯話、做錯事情。

    她的人生,好像一直在不停的讓別人不高興。

    讓別人嫌棄。

    “怎麼不說了?”左殿等了會兒,見她沒說話,僵着聲音問。

    薄暖陽小心翼翼地覷了他一眼:“你要是不高興就不收了吧,那我送你個禮物好嗎?”

    “......什麼?”左殿沒想到她會妥協。

    薄暖陽說:“我出門沒帶,放家裏了。”

    左殿重新啓動車子:“回去拿。”

    夜越來越深,他隨手打開音樂,是“西風錄”裏面的曲子。

    薄暖陽突然想起來,這些曲子是他和他的工作室做的。

    她早就知道,他很厲害。

    “那個“西風錄”真的有第二部嗎?”薄暖陽想起微博上的猜測,好奇地問。

    左殿搭眼看了她一下,心情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語氣也輕鬆起來:“估計得現編。”

    編得出來就有,編不出來就沒有。

    “......”

    薄暖陽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

    她愣了兩秒,沒忍住笑出來。

    這話說得幼稚,又帶着兩分賭氣的感覺,從他嘴裏冒出來,就感覺,好可愛。

    左殿鬱郁的心情突然就消失了,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你最喜歡哪一首?”

    “嗯?”薄暖陽想了想,“那首‘遇’吧。”

    左殿看着前方寬闊筆直的馬路,淡聲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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