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小朋友衣服、鞋子、玩具、奶粉和紙尿褲的攤位，擺的滿滿當當。
薄暖陽坐了兩圈小火車，拉着左殿的手在攤位中間轉悠。
走到一個賣奶粉的攤位前，有兩個媽媽帶着孩子正在詢問，旁邊四五歲的小朋友一直伸手想拿貨架側面掛着的果泥。
果泥旁邊還有奶片、溶豆、布丁。
薄暖陽拿了兩盒溶豆和幾個條裝的布丁，遞給老闆結帳。
旁邊的媽媽笑眯眯問：“你們家孩子喜歡喫這個啊，好喫嗎？”
薄暖陽：“好喫。”
“那我給我兒子也買點，”女人說，“你們家寶寶多大了。”
“......”
沉默兩秒，薄暖陽細聲道：“快300個月了。”
“......”
左殿掏手機把錢付了，又把袋子接到手裏，聞言嘴角輕扯，斂顎笑了出聲。
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麼丟臉的，被他這麼一笑，薄暖陽又覺得好像有點不大好意思。
旁邊的媽媽一臉困惑，薄暖陽抿脣，好脾氣地解釋：“吶，別看他兩米的大個，智商只有四歲，要哄呢。”
聽到這，幾個人似乎都明白了，眼神也變得同情起來。
左殿：“......”
女人湊到薄暖陽耳邊，小小聲地問：“那平時照顧起來很辛苦吧？”
“......”薄暖陽有點想笑，“還好，下雨知道往家跑。”
女人嘆氣：“這樣就行了，你也不容易。”
“......”
怕再說下去得露餡，薄暖陽拽着左殿的胳膊往前拖。
直到離開那幾個人的視線，才悄悄吐了口氣。
“薄暖陽，”左殿耷拉下眼皮子瞥她，語調也慢悠悠的，“精神損失費。”
“......”
想着確實是委屈他了，薄暖陽眨眼，捏捏他的指尖：“你說。”
像是早就考慮好了，左殿沒有任何猶豫，淡定地吐了句：“生寶寶。”
“......”
見他又提這事，薄暖陽也很無奈，她也不是不想生，只是心底深處總有些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沒有妥善解決，並不是一個要寶寶的好時機。
她抿抿脣，溫吞地說：“我還要上學呢。”
“不用你操任何心，”左殿接話，低聲哄道，“老公會負責寶寶的一切，你在哪，老公就帶寶寶跟你在哪，行不？”
“......”
腦殼大。
男人眼睫細密，正認真地等她的回覆，明明氣質冷硬，卻偏偏喜歡那種軟萌可愛的小東西。
薄暖陽被他看的心軟，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
她舔舔嘴角：“那，那得先調理身體，前陣子拍了CT，住院吃了挺多抗生素......”
“行，”見她答應，左殿眉眼一亮，連聲應，“都聽你的，咱倆一起調理，嗯？”
他開心起來的樣子格外陽光，黑色的瞳底深處也蘊着流動的深情。
薄暖陽眼睛彎了彎，牽着他的手往前走：“那我能再坐兩次小火車嗎？”
“......”
往前走了一段，明顯是要帶着他往小火車的方向去，左殿肩膀輕顫，控制不住地笑出聲。
他舌尖頂了頂腮，覺得，就算不生寶寶，好像也沒什麼。
他老婆跟個寶寶，也沒多大差別。
不過，最好還是生一個。
依薄暖陽的性子，若是有了寶寶，必定再不會有想離開他的心思。
而且一想到他們的寶寶長得像媽媽，一個小版的薄暖陽，他心尖就軟的一塌糊塗。
-
在廣場上又玩了幾圈，下午人也越來越多，熙熙攘攘的，又擠又吵。
薄暖陽很快就受不了，她額頭上也沁出薄汗，拉着左殿的手往外走。
在經過一個被團團圍住的圈時，聽到裏面一陣陣的叫好聲，薄暖陽好奇地看了兩眼。
人羣裏三層外三層地圍着，她看不見，又有點急：“大左，裏面是什麼？”
左殿掃了眼：“胸口碎大石。”
“......”停頓兩秒，薄暖陽眨眼，“我想看。”
像是完全不記得之前的拒絕，薄暖陽理直氣壯地提：“坐你肩上。”
“......”
聽她主動提這個，左殿瞬間有了種風水輪流轉，今年轉到他這裏的得意感。
他眼神睥睨，慢悠悠地提醒她：“我記得之前，是誰說的......”
沒等他說完，薄暖陽能屈能伸：“我說的，我錯了。”
說到這裏，她稍頓了下，溫聲提醒：“備孕期要保持心情愉快，否則生出來的寶寶是個苦瓜臉怎麼辦？”
“......”感覺有被氣到，左殿咬了咬牙，“你能別拿寶寶來威脅老子？”
薄暖陽點頭：“可以，那你寶寶的媽媽不開心怎麼辦？”
“......”
默了兩秒，左殿半蹲下去，聲線平直：“上來。”
“好。”
薄暖陽騎在他肩上，雙手扶着他腦袋，隨着男人起身的動作，感覺自己也越來越高。
人羣中間的胸口碎大石也一覽無餘。
看着看着，不知道是想到什麼，薄暖陽低頭，訥訥問：“大左，你每天看這麼高，會不會覺得恐高啊？”
“......”左殿被逗樂了，“你覺得呢？”
薄暖陽有些同情地摸摸他腦袋：“原來你也很辛苦。”
“......”
“放我下來吧，”似是看夠了，薄暖陽低頭，“太高了，我有點喘不過氣。”
這話感覺像是嘲諷自己，左殿扶着她的小腿，涼涼地說：“在上面坐着，好好感受一下你老公每一秒的辛苦。”
又頓了幾秒。
“大左，”許是陡然發現他的這個身高有多高，薄暖陽有好多問題想問，“那你每天看我，是不是跟看只小螞蟻一樣。”
“......”
“有沒有一種欺負小朋友的罪惡感？”
左殿額角直跳：“你有完沒？”
薄暖陽脾氣很好：“那你放我下來，我恐高症犯了。”
“......”
“人的腦袋要可以摘下來就好了，”薄暖陽冷不丁冒了句，“這樣你就可以把腦袋放在胸前，看的也不會那麼高。”
“......”左殿慢騰騰蹲下，讓她下來，沒好氣地說，“今天是兒童節，不是鬼節。”
等他站直起身，薄暖陽仰頭看他：“你現在看我，估計跟我看右右差不多。”
“......”
頓了兩秒，薄暖陽耳尖紅了，吐了兩個字：
“禽獸。”
“......”
左殿忍了忍，捺着脾氣，儘量忍着想揍她的衝動：“我見你掛老子身上的時候，也挺......”
聽到第一個字的時候，薄暖陽就已經用力踩在他腳背上。
場面有一瞬的定格。
兩人四目相對。
空氣中像是有噼裏啪啦的火花在爆炸。
沉默須臾，左殿淡抿了下脣，妥協：“薄暖陽，扶着點老公。”
薄暖陽兇巴巴地問：“幹嘛？”
左殿瞅她：“恐高，頭暈。”
“......”
短暫地沉默了會，薄暖陽笑出聲，她拽住他襯衫的衣襟往下扯，也沒用什麼力氣，男人自然地配合她往下彎腰。
薄暖陽邊笑邊擡下巴，在男人漂亮的脣上親了親，軟聲道：“老公，好喜歡你哦。”
她眼睛彎得像輪小月亮，左殿嘴角也剋制不住的上揚，低頭蹭蹭她的鼻尖，壓着氣息道：“一輩子啊。”
“......”薄暖陽繼續笑，又吐了句，“老嬸子。”
“......”
大概是被她氣多了，左殿恢復的也快，摟着她穿過人羣往前走。
再往前，便是個小孩子玩的充氣堡和沙堡之類的東西。
在這裏待了快兩個小時，薄暖陽有點累，便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坐着休息一會。
沙堡對面是一排風景樹，樹下襬着長椅，有人剛剛離開，長椅便空了個位出來。
薄暖陽拉着左殿過去，讓他坐下，自己十分坦然地坐到他腿上。
“薄暖陽，”注意到她的動作，左殿用眼尾看她，“你把老子坐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