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S場館離得不近，但沿途都是高大的樹木，人又多，熱熱鬧鬧的往那裏走也不覺得無聊。
幾個人在路上就已經分好了組，甚至開始商量戰場策略。
李浩咳了聲：“大左，槍法挺好的吧？”
“嗯？”像是在神遊，少年雙手插兜，姿勢閒散鬆垮，心不在焉地問，“什麼槍法？”
“......”
薄暖陽跟在他旁邊，不明白他這話一落，怎麼一羣人都沉默了。
她看看左右，主動問：“怎麼了？”
一羣男生突然猛烈咳嗽，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少年也似明白過來他們想到哪裏去了，似笑非笑地瞅了眼李浩：“顏料廠出來的吧？”
薄暖陽好奇寶寶一樣地問：“什麼顏料廠？”
“......”
一羣人更默了。
搞不清楚他們是怎麼回事，自己一說話，要麼沉默，要麼就咳嗽，薄暖陽眨了眨眼：“你們怎麼了，是在打暗號嗎？”
“......”
見她不停追問，少年又氣又想笑，他舔舔嘴角，把她扯到身邊，耐心哄道：“沒呢，哥哥們說昨晚上看的電影呢。”
薄暖陽問：“什麼電影？”
“......”少年額角跳了跳，“就，就，一個動作片。”
李浩幾個男生噗嗤地笑了出來。
媽的。
你可真會解釋。
聽到他們笑，薄暖陽更好奇了：“什麼動作片，搞笑片嗎？”
“......”少年想踢死他們幾個，他咬了咬後槽牙，硬着頭皮解釋，“也差不多吧，反正挺搞笑的。”
薄暖陽：“那我也想看。”
“......”
又沉默了。
薄暖陽歪着腦袋，脆生生地問：“什麼電影，哪個國家的？”
“......”少年無法回答，他停頓了許久，擠出一句，“熱不熱，要不要喝水？”
“不熱，不喝水，”薄暖陽好脾氣地回，“我也想看電影。”
少年忍不住去踹了李浩一腳，李浩噗哈哈地捂着屁/股跑遠了點。
薄暖陽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們。
少年撇過腦袋，臉色僵硬：“乖，咱們不看，就，就染布的。”
李浩：“......”
“啊那我喜歡看，”薄暖陽眼睛發亮，“正好我也可以試試。”
當時她正在研究從植物裏提取顏料，然後用來給布匹上色。
“......”少年被鬧得頭大，咬牙說，“你試個屁。”
“......”
感覺氣氛不大對勁，李浩連忙使了個眼色，幾個男生往前面跑，一溜煙的跑遠了。
薄暖陽沒想到他居然對自己說髒話，她臉頰氣紅了：“你也走！”
“......”少年手掌握拳，抵在脣上咳了咳，“挺好，知道趕老子走了。”
而不是鬧着要自己走。
薄暖陽不願意搭理他，加快步子去追李浩他們。
少年慢悠悠地跟着她，時不時的伸手戳下她的小辮子，格外欠揍地嘲諷：“要麼跑吧，你跑着，我正常走，剛好。”
“......”薄暖陽被氣到了，兇巴巴地轉身踢他，“你們是不是看不好的電影了，我回去就告訴外婆。”
大概是沒想到她能猜出來，少年耳尖紅了紅，他抿脣，然後否認：“沒有，瞎說什麼呢，誰看了？”
他這個樣子，分明就是被她猜中了。
少年追上她，盯着她看了幾秒，語氣帶着探究：“你怎麼知道的？”
“......”薄暖陽抿抿脣，有點心虛，“不告訴你。”
少年模樣越來越冷，他猛地抓住她手腕，涼涼地問：“你別跟老子說，你看過。”
聽他這麼一說，薄暖陽的臉蹭一下紅了，她不服氣地懟他：“你管我呢。”
這四個字，聽在少年耳中，就相當於是承認了。
少年勃然大怒：“薄暖陽！什麼時候看的，在哪兒看的，跟誰一起看的，跟老子說清楚！”
薄暖陽的手腕被他攥痛了，她又抽不出來，眼圈開始發燙：“關你什麼事，和你有關嗎？”
“你少他媽/逼老子發火，”少年提高音調，“說不說，不說我去你奶奶家把你那些光盤全捏碎。”
少年硬生生地捱了，一聲都沒吭，冷冷地盯着她。
“你放開，”薄暖陽快哭了，“我手好痛。”
“......”
像是剛剛發現，少年猛地鬆開，看着她腕上的紅痕，少年瞳孔一縮，又曲着拇指幫她揉：“沒感覺用力啊，怎麼這麼紅。”
“你滾！”薄暖陽抽了手，氣沖沖往前走，“我不要跟你一隊，我要跟黑虎哥一隊。”
少年沒在意這件事，像是壓根不擔心別人會願意帶她，或者說是有膽子帶她。
他還在想着剛纔的問題：“薄暖陽，我不是想衝你發火，只是那電影不好，不是姑娘該看的。”
“有什麼不能看的，”薄暖陽依然很火，“大清亡了大哥。”
“......”少年被噎的心頭火起，硬邦邦地說，“真不是姑娘看的，那大老爺們都光着呢，你說適合嗎？”
“......”
他話音一落，薄暖陽感覺不大對勁，她停下腳步：“什麼大老爺們都光着？”
少年猛地閉嘴：“......”
薄暖陽狐疑地看着他：“你到底看的什麼電影。”
“......”沉默兩秒，少年也發現了不對勁，他抿抿脣，耐心地問，“你說的是什麼電影？”
薄暖陽別過臉，依然很心虛：“殭屍家族。”
她之前答應過少年，不再看這種電影的，只是沒忍住，拉着薄文一起躲在被窩裏偷偷看的。
“......”
少年臉色青一塊紅一塊。
好半晌，他咳了聲：“這個啊。”
薄暖陽盯着她：“你說的是什麼電影？”
“......”完全無法交待，少年苦巴巴地撓腦袋，“染布呢，怕弄身上，就，就把上衣脫了。”
“......”
許是怕她接着追問，少年連忙扯開話題：“你怎麼答應我的，怎麼又去偷看這個？”
見他把話題移到自己身上，薄暖陽做了虧心事，也不敢多說什麼，悶着頭往前走。
這個話題終於扯開，少年悄悄吐了口氣，又抹了把額上的汗，兩步追上她。
CS場館已經近在咫尺，少年舌尖頂了頂腮，涼涼提醒：“薄暖陽，這幾天要是被我發現一驚一乍的，我就去砸了把光盤租給你的店，懂？”
“......”沒想到他這麼粗魯，薄暖陽氣沖沖地應，“知道了！”
他能看，自己就不能看。
哪有這麼雙標的。
注意到她的模樣，少年忍笑，勉強讓了一步：“那，要實在有想看的，我陪你，纔可以看。”
知道他這是讓步了，薄暖陽心情也好了起來，她好脾氣地點頭：“好。”
進了場館的大門，因爲剛開業，人很多。
這家CS館採用的是戶內和戶外分開，戶外場地大，樹木茂盛好藏身，難度也增加許多。
男生這個年紀正是喜歡熱血刺/激、愛冒險的時候，一羣人穿戴好裝備，按之前分好的組，各自找了掩藏點。
李浩扛着槍站那裏，瞅着少年幫薄暖陽戴頭盔。
他額角直抽：“小暖妹妹，你要不要在這裏喫水果？”
薄暖陽點頭：“行。”
她並不想進去。
“不行，”少年不答應，“看老子怎麼滅了他們。”
“......”
裝備穿好後，少年上下打量她，少女臉頰白皙，嫩生生地包在迷彩色的頭盔和衣服裏，可愛軟萌到讓人心尖發癢。
他伸手輕輕拍了下她的頭盔，扯脣笑：“別說，還真挺好看。”
薄暖陽看不見自己的樣子，擡頭打量他：“你像日本鬼子。”
“......”少年眉心一跳，咬牙，“哪有這麼帥的鬼子。”
薄暖陽好脾氣地改口：“那帥鬼子。”
“......”
李浩受不了他們的對話，直接噗哈哈地笑了出聲。
薄暖陽低下腦袋，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彎出弧度。
那一天，她其實說謊了。
少年明顯更適合這迷彩的裝扮，整個人筆直硬朗，肩頸腰腹都挺拔有力，黑色的束腰帶以下全是大長腿，帥的她都沒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