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暖陽怕拖後腿，老實地跟在少年身後。
林中陽光灑落，到處都是斑駁光影，耳朵時不時傳來槍擊的聲音。
看着那些彩彈，薄暖陽忍不住摸摸胸口，雖說是假的，但打到身上，一定很痛。
再一次後悔進來。
此時兩人正隱藏在一處草垛後面，頭頂是不斷掃射過去的彩彈，少年抽空瞥她一眼，嘴角剋制不住地上揚。
他把她拉到身邊，緊緊貼着自己胳膊，壓着聲音說：“沒事，看着嚇人，不疼。”
“......”薄暖陽正緊張的要命，連忙“噓”了他一聲，“別說話。”
再被人發現了。
少年直接被她逗笑了。
過了片刻，李浩不知道從哪邊躥了過來，小聲說：“趕緊的，對面有兩個，我掩護你。”
少年淡聲應：“行。”
他撇過腦袋看了眼薄暖陽：“在這窩着，我馬上回來。”
薄暖陽很乖：“好。”
說罷，李浩拿着槍突突突幾聲，少年趁機滾到另一邊，啪啪兩槍打中對方冒頭的人。
李浩瞠目結舌：“操，他槍法這麼準。”
話音一落，薄暖陽小腿就中了一彈。
她懵逼地低下腦袋，弱弱地提醒：“浩浩哥，我中槍了。”
“......”李浩臉上全是黑線，“你能跟大左說是你自己調皮跑出去挨的嗎？”
“......”
兩人正說着，少年已經扛着槍回來，他視線定在薄暖陽的腿上，又涼涼地看了眼李浩：“你就是這樣護我後方的？”
李浩：“...我要說是她自己亂跑挨的，你信嗎？”
薄暖陽：“......”
她明明很乖，一動都沒動。
怕少年怪李浩，薄暖陽嘴巴動了動，憋了句：“是，是我剛纔亂跑挨的。”
“......”
場面有一瞬的凝滯。
大概是心虛，李浩小聲咳了下：“沒事，只要不打中腦袋和心臟，咱輕傷不下火線。”
“......”薄暖陽默了默，“那我這條腿是不能用了嗎？”
兩個大男生都被她逗笑了。
少年舔舔嘴角，扯脣：“你準備單腿走？”
沒等薄暖陽想好，不知道從哪個拐角又幾發子彈射了過來，少年眼疾手快，猛地拽着她塞進懷裏擋住。
那一彈挨着少年的身體，射進了草垛裏。
李浩哭喪着臉：“我心臟中槍了。”
他憤憤地把槍扔掉：“記得幫我報仇。”
“誰幫你，”少年沒好氣道，“剛纔誰打的薄暖陽？”
李浩：“......”
他的會謝！
接下來的時間，少年沒再說話，冷着臉左衝右突。
薄暖陽的腿受了傷，原想跟李浩坐一起裝死算了，少年又不同意，一定要讓她跟着，親眼看着他幫自己手刃仇人。
那他就等於要一邊跟對方打，一邊護着薄暖陽。
更關鍵的是，因爲對方損失慘重，好像又臨時改變了策略，所有人全都將槍口對準了薄暖陽。
薄暖陽嘴角抽抽：“大左，你別管我了，你去找他們算帳，我死了也能瞑目。”
“說什麼呢，”少年臉子一拉，語調很不痛快，“別惹老子生氣啊。”
“......”
他們這邊的隊友也都犧牲的差不多了，對面好像還剩下三個人。
薄暖陽覺得要是沒有自己，單憑左殿一個人，早把他們滅了。
她抿抿脣，好聲好氣地說：“我不能拖累組織，來年春天，記得給我墳頭上插豎花，再來點好喫的......”
“薄暖陽！”少年被氣的腦袋疼，又冷又硬地罵，“過來，抱着我腰。”
“......”
沉默兩秒，薄暖陽拒絕。
少年剛想說話，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分別射來三槍，通通是衝着薄暖陽來的。
少年眼神冷戾，動作迅速把她抱進懷裏護好，又算着角度，讓槍彈避開了要害。
那三槍全打在了他胳膊和腿上。
薄暖陽被嚇到了，她腦袋被壓在少年懷裏，悶聲問：“你是不是受傷了？”
薄暖陽仰着腦袋，只能看到少年硬朗的下顎線和棱角凸起的喉結。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少年低眼瞥她。
頓了兩秒，他嘴角扯了下：“沒事兒，你乖點，他們現在衝着你來，你必須待我身邊，懂嗎？”
他戴着護目鏡，能看到落在眉眼上的碎髮，臉頰側面也被彩彈劃了下，染上顏色，卻依然帥到慘絕人寰。
薄暖陽知道他們是喫準了自己是少年的弱點，她乖巧的點頭，又伸手幫他把臉頰上的污漬擦掉。
少年冷戾的眉眼瞬間變得柔軟。
他輕拍了下她的腦袋，嗓音也有些低啞：“乖。”
接下來，薄暖陽一直牢牢地跟着他，她幫不了什麼，但不希望自己成爲他的負擔。
而對方也發現了，只要盯準了她，就自然會引開少年的注意力，他們三人改變了策略，由兩人負責圍攻薄暖陽，最後那人隱匿在暗處，準備隨時給少年致命的一擊。
雖然只是個遊戲，但看着左殿腿上肩上越來越多的彈痕，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少年額頭上都是汗，髮梢也被打溼，他舔舔嘴角，直接把頭盔拿下來。
“你沒事兒吧，”盯着她的眼睛，少年滿臉不高興，“老子又沒死，敢哭一個試試。”
薄暖陽吸了吸鼻子：“你幹嘛把頭盔拿下來。”
“老子累了，”少年四周掃了一眼，模樣傲慢又狂妄，散漫地說，“一次解決。”
薄暖陽好像明白了他想要幹嘛，她壓住他的頭盔，小聲說：“用我的。”
“不相信我？”少年好笑地看她，“老子說會帶你贏，就會帶你贏。”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薄暖陽沒再說什麼。
因爲她發現，只要在他身邊，她一點都不怕。
她覺得左殿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薄暖陽，”少年額發黏在臉上，垂眼看她，“說你相信我。”
“......”薄暖陽眼睛彎了彎，軟聲說，“我相信你。”
少年斂顎低笑了聲，黑眸中滿是碎光，他沒再多言，眼神也在毫釐間變得沒有溫度，下一瞬，他將自己的頭盔往空中一扔。
對方的子彈也跟着射了過來，少年直直地起身，不避不讓，兩槍打中躲在對面的兩人。
他身手矯健，這一切只發生在兩秒之間，頭盔還未完全落到地上，又被他伸手接住。
現在對方便只剩下了一人。
而少年手上的頭盔已經滿是子彈的顏色。
重新蹲在草垛後面時，少年舔舔嘴角，低聲嘀咕：“還剩個黑虎。”
“你想幹嘛，”薄暖陽壓着聲音問，“別亂來。”
少年挑眉，漫不經心地說：“該報仇了。”
“......”
薄暖陽也不知道他嘴裏的“報仇”到底是什麼樣的，她只覺得眼前一花，少年徑直往左斜方的一個角落打了一槍。
緊接着，她聽見黑虎的叫罵聲：“操，你他/媽裝了八倍鏡是不，要不要看看打了老子哪裏？”
“出來，”少年起身，吊兒郎當地說，“咱倆打一架。”
“......”
黑虎打不過他，但男人血性放在那裏，人家已經光明正大地站了出來，其他“陣亡”的小夥伴也全都圍了過來，他也不好下黑手，也沒那個臉下黑手，只能被迫着扔掉手裏的槍，走到明面上來。
一羣人將他們兩個圍在中間。
薄暖陽搞不明白怎麼就要打架了，打架可是赤膊上陣，不是假子彈，最多痛一下。
她拽拽少年的衣角，磕磕巴巴地問：“你幹嘛，別打架。”
“沒事兒，”少年彎腰哄她，“打着玩兒，點到爲止，嗯？”
停頓數秒，薄暖陽抿脣，小小聲地說：“那小心點。”
黑虎額角直跳：“小暖妹妹，你該提醒我小心點。”
“哦，黑虎哥，”薄暖陽乖乖地看向他，“那你小心點——”
默了一秒，又補了句：
“別把大左打傷了。”
黑虎：“......”
小夥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