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定格住。
連空氣中,都多了些黑虎的怨念。
少年肩膀輕顫,低笑了聲,伸舌尖舔了舔下脣,把她推到身後,壓着聲音說:“行,沒白疼。”
還知道擔心他。
安頓好她之後,少年活動手腕,然後輕掀眼瞼,似笑非笑道:“小心點啊,別把我弄傷了。”
黑虎:“...操!”
一羣小夥伴快笑傻了。
沒有任何人說開始,兩人新仇舊恨通通算上,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打的一點都不含糊。
黑虎塊頭大,一身的腱子肉,少年比他高半頭,卻不如他壯,勝在身形矯健,相比之下,黑虎的大塊頭就顯得有些喫力和笨重了。
見他們倆人打的這麼拼命,薄暖陽緊張地拽住李浩的衣服:“浩浩哥,這就是他們說的,點到爲止?”
“那,那多少,”李浩看了她一眼,有些無語,“摻了些私人恩怨。”
他格外咬重了“私人恩怨”四個字。
薄暖陽感覺那“私人恩怨”四個字後面又寫了三個大字——薄、暖、陽!
她默了幾秒,有些憂傷:“浩浩哥,紅顏禍水也不好當。”
至少,她覺得良心不安。
李浩直接被口水嗆到咳嗽。
這姑娘咋一點都不矜持呢。
與此同時,場上的兩人也接近尾聲,少年反剪住黑虎的兩條胳膊,單腳踩着他後腰,讓他趴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黑虎邊罵邊喊:“你行了吧,士可殺不可辱!”
“不可辱?”少年半彎着腰,腳上用力,冷笑道,“你直接把老子塔給推了,還怪老子報仇?”
“......”黑虎無語至極,“我只是不小心打到她腿了,又沒打到她腦袋。”
少年嗓音寡淡:“這就是羞辱老子。”
“......”
一羣人又想笑又無語。
少年撩了下眼皮子,淡聲喊:“薄暖陽,拿着槍過來。”
薄暖陽抱着槍跑過去:“幹嘛?”
她模樣格外乖巧,仰着小下巴,睜着烏溜溜的桃花眼,少年心尖軟的不行,吐了三個字:“打回去。”
黑虎:“......”
隨着少年的話,薄暖陽低頭看黑虎,他臉上身上都是汗和灰塵,整個人狼狽到不行,總覺得可憐巴巴的。
痛打落水狗不是她的風格。
她抿抿脣,伸出單薄的拇指和食指,擺出了個手槍的姿勢,懟到黑虎太陽穴上,還配了個音:“砰!”
全場人:“......”
停了兩秒,薄暖陽歪着腦袋,笑眯眯地說:“黑虎哥,你死了。”
黑虎:“......”
沉默。
少年額角跳了跳,卻在下一秒,控制不住地笑了出聲。
他一笑,全場開始失控,二十幾個半大小夥子哈哈哈地捧着肚子笑了出聲。
笑聲震起了林中的倦鳥,好半晌停不下來。
黑虎邊起身邊拍身上的土:“我真是服了,小暖妹妹,你們小姑娘過家家酒就這樣玩的吧?”
“......”
直到笑聲漸歇。
少年把她扯到身邊,彎腰曲指蹭掉她額頭上的汗,懶散地說:“大家擔待下,我們還是玩奧特曼貼紙的年紀。”
“......”聽到這話,薄暖陽鼓了下腮幫子,“那是給你玩的。”
旁邊幾個人盯着他們倆人看,其中一人忽然嘖了聲:“你們兩個的手伸出來。”
少年嘴角勾了下,坦然地伸手。
薄暖陽不明所以,猶猶豫豫的把手伸了出來:“幹嘛?”
兩人伸的都是左手,無名指上,各自畫了個戒指。
一羣人哦哦哦的怪叫。
薄暖陽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少年的,像是在這一瞬,發現了少年的企圖。
她耳後根子蹭一下變得滾燙,連忙把手縮了回去。
少年倒是一點都不害臊,拖着調說:“別羨慕,以後你們也會有的。”
話音落,又格外欠揍的補了句:“我呢,就是早你們一步。”
不是他們說,這位爺目前也還是單身吧?
人姑娘沒說跟他在一起吧?
時間不早,黑虎還有事忙,二十幾個人便各自散開。
薄暖陽看着少年身上密密麻麻的彈印,訥訥問:“你痛不痛啊?”
她小腿上被打了一槍,感覺還是很痛的。
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她,半晌,吐了句:“痛。”
“......”
沒等她有反應,少年咽咽喉嚨:“抱一下,行不?”
薄暖陽轉身就走:“...不行。”
“薄暖陽,”少年連忙跟上,“那你像剛纔那樣,幫我擦臉。”
“......”薄暖陽加快步子,“不要。”
少年有些幽怨:“電視裏果然沒說錯,漂亮女生的話都不能信。”
“......”提到這個,薄暖陽又想起來時的那件事,“你們昨天看的到底是什麼電影,咱回去看吧。”
少年立刻噤聲:“......”
-
一覺睡醒已經是清晨六點。
夏天白日長,六點已經天光大亮。
薄暖陽渾身上下被男人勒得很痛,她小脾氣直接上來,伸手伸腳踢到男人身上:“你別抱我這麼緊。”
“......”左殿閉着眼,又把她的手腳固定在懷裏,啞聲哄她,“別鬧,再睡會。”
沉默幾秒。
因想起多年前的那件事,薄暖陽突然明白了他們當年到底看的是什麼電影。
狗男人。
還敢騙她說是染布的,還怕弄髒衣服,把上衣脫了。
透過窗簾沒拉嚴實的縫隙,薄暖陽發了幾秒鐘的呆,許是覺得她沉默的異常,男人睜了眼,嗓音還帶着點倦意:“怎麼了?”
薄暖陽將思緒收回,平靜地說:“我幫你做美甲吧。”
“......”
見他不說話,薄暖陽眨了眨眼:“你不願意?”
一大早的左殿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她了,他埋進她頸窩裏,用下巴不停地蹭:“饒了我,行不?”
薄暖陽被他蹭的癢,邊躲邊發脾氣:“不行。”
“......”左殿伸手抵住她後腦勺,在她臉上咬了咬,“弄你啊。”
薄暖陽更惱了:“你滾開!”
“......”
沉默片刻,左殿無奈妥協:“畫一個,行不?”
“不要畫戒指,”怕他提條件,薄暖陽先斷了他的路,“我要在你指甲上畫奧特曼。”
“......”須臾,左殿被她逗樂了,拖着調說,“行,給你畫。”
好不容易讓他同意,生怕他過會就反悔,薄暖陽連忙起身,從包裏翻了只尖頭水筆出來,又扶着他手指,在男人大拇指上各畫了一個奧特曼。
畫完後,她蓋上筆帽,有些得意:“好看嗎?”
左殿半闔着眼笑:“在別人手上更好看。”
“......”薄暖陽不滿意他的說法,直接起身,“行,那我去給別人畫。”
“......”
怕她真的跑出去找別的男人,左殿急急忙忙地起身,光腳下地,兩步把她撈進懷裏,又扔回牀上,涼涼地警告:“你試試,敢碰別的狗一根手指頭,我弄死他。”
薄暖陽又踹了他一腳:“我去找右右!”
她身邊難道除了別的狗就不能有個正常人了嗎!
“......”聽到這,左殿梗住,默了兩秒,他乾脆把人摟進懷裏,又扯了被子蓋上,“找什麼,再睡會。”
已經快七點了,今天還有許多事要做,薄暖陽忍着脾氣提醒他:“今天還有幾套衣服要拍。”
“急什麼,”左殿闔上眼,懶洋洋地說,“我家寶貝兒就是穿個睡衣拍都好看。”
“......”
許是昨天睡得太晚,又鬧了這麼會,聽着他安穩的心跳,薄暖陽又開始犯困。
她捂着嘴打哈欠:“那我再睡會。”
左殿扯脣:“嗯。”
過了會。
薄暖陽:“大左......”
左殿:“嗯?”
“所以,”薄暖陽輕聲問,“那年,你們到底看的是什麼電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