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的重點居然在這裏,少年嘴巴動了動,有點想笑,他舔舔嘴角,站直,又從車子後面拿了捧荷花:“不是撈魚,你浩浩哥家有事呢,去幫個忙。”
荷花裏還摻了幾隻蓮蓬,薄暖陽邊接過來,邊嘀咕:“我也想去,你都不喊我。”
“......”被她這麼一說,少年都快忘了自己來幹嘛的了,“那我下次喊你,嗯?”
天都已經這麼晚了,薄暖陽點點頭:“那你快回家洗洗吧。”
“......”
場面被定格住。
見他不走,薄暖陽擡頭:“幹嘛?”
少年瞥她:“我來幹嘛的?”
“......”
薄暖陽頓了頓,決定把裝傻進行到底,她歪了下腦袋:“不是來跟我道歉的?”
他出去玩都沒帶自己。
少年直接被氣笑了。
那天晚上天空中有星星,他眉眼疏朗,碎髮落於額上,笑容也痞裏痞氣的。
“薄暖陽,”笑了會,少年斂了表情,“別跟老子裝傻。”
她懷裏的荷花有點多,再加上新鮮的蓮蓬,抱久了有點重,薄暖陽換了個姿勢,一張小臉被粉色的荷花遮去一半。
空氣中充斥着荷花的味道。
薄暖陽眨了眨惑人的桃花眼:“有可能是真傻。”
“......”少年再度被氣笑,他看着比荷花還好看的姑娘,心尖都軟的不行,“行了,不罵你,好好說。”
見他表情緩和,薄暖陽好聲好氣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少年聽完,表情不虞,嗓音也沉:“那不是要被所有人看?”
聽到這,薄暖陽點頭,她剛纔不答應,也是覺得這樣太社死了。
少年彎腰,平視着她的眼:“一定要拍?”
“那總要幫幫堂姐嘛,”薄暖陽好脾氣地說,“她說掛一段時間就拿下來。”
少年沒再說話。
他嘴角抿直,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像是妥協了:“行,到時候不拿我親自幫她拆。”
“......”
既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薄暖陽都搞不清楚他爲什麼要跑這一趟。
從他的打扮來看,分明是掛了電話之後,臨時跑來的。
她問:“電話裏就能說清楚了,幹嘛還非要跑來。”
察覺到她語氣裏的抱怨,少年扯脣,伸手捏她的臉,聲音溫柔的像這夜色:“想你了,過來看一眼。”
“......”
當時若有鏡子,薄暖陽感覺她的臉一定比荷花還要紅。
兩人沉默地站了會,薄暖陽主動開口:“你快回去吧。”
“好,”少年輕拍了下她的腦袋,手指似有若無地理了理她的頭髮,“明天陪你去。”
聽他提這個,薄暖陽擡頭:“不用的。”
“少廢話,”少年把她推進院子,舌尖頂了頂腮,散漫地提道,“快進去。”
他這麼堅持,薄暖陽就沒再多說,她一轉身,便看見薄文站在門後。
等少年離開,薄文抱着雙臂:“姐沒說錯吧,你往那裏一站,啥都不用說,他還得反過來哄你。”
“......”
翌日清晨,少年果然提前來薄家門口等着,薄文一臉黑線:“我是能把你賣了還是怎麼滴?”
薄暖陽幫她提了幾包衣服:“姐,那冰激凌能買兩份不?”
“......”薄文瞅她,“你還記得自己姓薄不?”
這心都偏成什麼樣了。
見她們出來,少年自覺地接過薄暖陽手裏的袋子,陪着她們往相館去。
路上,薄文意有所指地說:“這傻乎乎的姑娘,趕明不知道得落誰手裏。”
少年涼涼回了句:“確實傻。”
薄暖陽:“......”
這兩個人爲什麼在那裏罵自己。
少年低眼瞥她,見她稍稍鼓起來的腮幫子,下意識扯脣,又說了句:“我聰明就行了。”
薄文:“......”
到了相館,薄文幫她上了淡妝,先拍幾套常服,薄暖陽從小到大拍過的照片很多,面對鏡頭不慌不忙,自然大方,拍攝的很順利。
臨近中午時,薄文又翻了套衣服給她:“拍完這套,就收工。”
那是一套酒紅色的旗袍。
旗袍修身顯瘦,兩側裙襬開叉,性感飄逸,只是穿在薄暖陽身上有點大,薄文又找了別針,幫她把腰部的位置固定住。
然後薄文幫她把兩側頭髮編成辮子,用一個暗紅色的蝴蝶髮夾固定在腦後。
完成後,薄文被驚豔到了:“別說,發育的還挺好。”
腰臀比極其完美。
薄暖陽:“......”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她耳後根都發燙了。
薄文很得意,拍拍手,對倚在門邊的少年說:“怎麼樣,適合她吧?”
“......”少年不知道在想什麼,耳尖子有點紅,破天荒地說,“姐,這套別擺出去了吧。”
薄文被驚到了:“......”
他居然喊自己姐!
她有點緊張,連忙把薄暖陽往身前一推:“你幫姐擋着點,免得他殺人滅口。”
“......”薄暖陽嘴角抽了下,擡頭,“別亂喊,這是我姐。”
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也是我姐。”
“......”
相館裏還圍了別人,薄暖陽又羞又臊:“誰是你姐。”
少年舔舔嘴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彎腰,伸手把她立領上的斜襟釦子給扣好。
他手指修長,骨骼均勻,扣完釦子之後,溫熱的指節不小心碰觸到她的下巴。
兩人都僵住。
少年眼底有情緒翻涌,最後,還是硬忍了下去,揉揉她的腦袋,嗓音帶着性感的啞:“好看。”
“......”
-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薄暖陽回過神,又把辮子拆掉。
剛拆完,浴室的門被敲了兩下,想起今天她被嚇了兩次的事,薄暖陽還惱着,她動作很重的把門拉開,看也沒看門邊的人,越過他往臥室去。
左殿伸手抓抓腦袋,亦步亦驅地跟上去:“彆氣了,我錯了。”
兩人都還沒喫晚飯,薄暖陽也不餓,板着臉拿着遙控器把電視打開。
“老婆,”左殿把遙控器抽走,又把電視關掉,“換衣服,咱出去喫飯,行不?”
薄暖陽:“行。”
“......”她這麼聽話,左殿頓了頓,接着提,“這附近有個大學城,我帶你去玩,行嗎?”
薄暖陽:“行。”
“......”
沉默。
須臾後,左殿抿抿脣,低聲哄道:“怎麼啦,還生氣啊。”
“沒有,”薄暖陽起身,到箱子裏翻衣服,“你是老大,我聽你的。”
“......”
這話裏話外帶着負氣,顯然是爲了他之前說的那句“我算老幾”在生氣。
左殿心虛地摸摸鼻尖,見她把衣服拿好,湊到她身邊,諂媚地說:“我幫你穿。”
“不用。”薄暖陽說,“不敢使喚老大。”
“......”左殿眉心跳了下,“你是老大,我排老幾,你說了算,行嗎?”
聽到這,薄暖陽又想起今天她被迫拍的那套旗袍照,依然很生氣。
她跑到洗手間把衣服換了,又把頭髮隨意挽了下,默不作聲的出來,拎着小挎包,淡聲說:“帶路。”
“......”
瞅她嘴裏說着“你是老大”,行爲上卻一副“老孃纔是老大”的模樣,左殿壓着氣息笑了。
這笑聲簡直就像是往熱油裏潑了勺水,激起噼裏啪啦的油花,連帶着廚房都岌岌可危。
薄暖陽擡眼,平靜地問:“‘帶路’兩個字好笑在哪裏?”
“......”左殿立刻斂了笑意,恢復成一本正經,“不好笑,是小的嘴賤,女王殿下請。”
說話間,他背脊稍躬,伸手擺了個“請”的姿勢,眼睛因爲笑意向下彎,態度看起來恭敬,卻透着忽視不了的戲謔與輕狂。
薄暖陽不願意認輸,她低頭在包裏翻了翻,掏出幾個硬幣遞了過去:
“小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