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不想。
但又好像,不是情侶之間那種熱戀期的想。
細細思索,應該是屬於對朝夕相處同伴的想。
但這男人醉的太重,兩個孩子又在盯着看,單桃哄他:“想呢。”
左青瀾望住她:“那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單桃沉默幾秒,不願將主動權放在他手裏,“你怎麼不給我打?”
左青瀾怔住。
他腦筋不大清楚,過了好大會兒才吐了句:“不敢。”
“這樣哦,”單桃眼睛彎了彎,“我也不敢哦。”
“......”左青瀾直勾勾地攫住她眼睛,“你學我話。”
“沒有,”單桃說,“我先說的,然後你學我。”
左青瀾被繞糊塗了:“你先說的?”
“嗯,我先說的,”單桃有點想笑,“你當着那麼多員工罵我,我會怕的呀,對不對?”
“......”左青瀾一雙長眸倏忽間細了細,莫名透出委屈的意味,“沒兇你,處理事情就要快刀斬亂麻。”
單桃拖着調哦了聲:“好,那我原諒你了。”
“......”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我把...兇你的林圓給降職了,”左青瀾脣角擡了下,“開心嗎?”
“......”單桃無語的頻率增加,“沒別的原因了?”
要只是因爲這個原因,那還真成了公報私仇。
而左青瀾從來都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左青瀾嗓子被烈酒灼燒過,越來越啞:“她傳你不好的事出去。”
比如單桃在會議上被懟的事。
這種事傳到她下屬耳朵裏,必然有損她領導的顏面。
單桃嘴脣翕動。
這不還是因爲她?
“就因爲這?”她匪夷所思。
左青瀾眉骨擡了擡:“當然,誰都不能欺負你。”
“......”
沉默。
兩個孩子安靜乖巧的聽着。
過了十幾秒,窗外雨聲噼裏啪啦,整個世界都被包裹在雨幕中。
車內這一方小小的天地,爲他們一家四口遮擋住悽風冷雨。
竟有了些溫暖的意味。
單桃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那以後別這樣了,公私不分會讓員工們失去信心的。”
左青瀾脣線僵直。
他好像,又做了一件讓她不開心的事。
“但還是謝謝你,”單桃眼睛彎出漂亮的弧度,食指勾住他一根手指,“你是第一個捨棄原則保護我的人。”
左青瀾眼尾發紅:“那你不許反悔。”
“......”提到這個,單桃略微驚慌,生怕兩個孩子聽出異常。
她小手連忙捂住他嘴巴,耐心哄道:“沒反悔,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天天陪着你,行嗎?”
左青瀾摁住她手,在她掌心吻了吻。
喉嚨裏低盪出一個“嗯”字。
-
好不容易回了世紀大廈,阿姨張羅兩個孩子喫飯寫作業,單桃被左青瀾纏着,只能灌他喝下醒酒湯,又把他拽去浴室洗澡。
男人身材高大,單桃累出了一身汗,剛把他扶着站正,又被他環住腰撈進懷裏。
“你站好,”單桃差點失了優雅破口大罵,“我衣服都被搞溼了。”
左青瀾悶了點鼻音:“一起洗。”
“......”
想給他一棍子打暈算了。
忍耐片刻,單桃冷聲威脅他:“你不站好,我馬上回雲梵住...”
話沒落地,男人身體瞬間站直,只一雙霧濛濛的眼睛朝下望着她。
素日裏的強硬與嚴肅不見了,精明與理智也被酒精給泡沒了,只剩下心裏最直白的反應——
委屈、聽話。
瞧見他表情,單桃又想笑,她估摸着連季洛丹都不曾見過左青瀾這副模樣。
她曾聽季洛丹講過,說左青瀾就沒有小孩的時期,一出生就跟個大人似的。
可眼前這長着大人的身體和臉孔,卻一副小孩樣子的人是誰?
單桃心尖軟了軟,拿着花灑往他身上噴熱水:“青瀾乖,咱們洗乾淨就去睡覺。”
“你嚇唬我。”男人倏地低聲埋怨。
單桃忍笑:“那是我不好,你乖乖把澡洗了,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單桃極有耐心,兩個孩子都是她一手帶大,從來都是溫聲軟語,她拿出哄孩子的功夫,細聲細氣,“不走不走,我怎麼捨得離開我們家寶貝呢?”
左青瀾瞳孔起了層漣漪:“寶貝?”
“嗯嗯。”
左青瀾躬下腰,平視進她眼底:“再喊。”
“......”藉着他彎腰的功夫,單桃把花灑舉高了些,幫他沖洗後背,應付道,“寶貝。”
左青瀾脣角擡了下:“再喊。”
單桃舉着花灑,胳膊都舉累了,她摁住他腦袋:“別亂動,咱們洗頭髮。”
“......”左青瀾鼻息輕哼,“再喊。”
爲了哄他老實點,單桃邊加快手上的動作,邊敷衍道:“寶貝,青瀾寶貝...”
左青瀾脣角的笑有些失控,漸漸蔓延至整張臉。
“閉上眼,”單桃捏他臉頰,“用洗髮水。”
左青瀾用力斂了兩分笑:“你喊,我就閉眼。”
“......”
m的。
真的想揍他。
比倆孩子還難帶。
單桃累到氣喘吁吁,將旁邊的凳子勾過來,命令道:“坐下,我胳膊要斷了。”
“......”左青瀾滿頭滿臉的水,可憐巴巴的意味,“你喊,我就坐下。”
單桃氣到發笑:“......”
一個澡洗了大半個小時,終於收拾妥當,幫他吹乾頭髮後把人塞到牀上,單桃連給自己洗澡的力氣都沒了。
然而她全身衣服都已經溼透,望着睡熟的男人,忍不住用力掐了他兩把才泄氣。
泡了個精油熱水澡後,單桃的體力才恢復過來,換上睡袍,又護理完頭髮,她拉開門去了孩子的臥室。
許久不曾哄過他們睡覺,兩個孩子早已經乖乖巧巧的自己入睡。
沒打擾他們,單桃輕手輕腳將兒童房的門從外關掉。
下一秒,她轉身,猝然被站在身後的男人給嚇到駐足。
“......”單桃捂着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臟,壓着聲罵,“你幹嘛,嚇死人...”
左青瀾瘦削的臉頰兩側還紅着,他喝完酒會上臉,要很久才能消退。
“我以爲你走了。”他嗓音沉悶。
單桃邊平復心跳,邊扶着他回臥室,小聲嘟囔:“你到底醉了沒,醉了就好好睡覺,深更半夜出來,跟個柱子似的站那裏,真想打死你。”
“......”
男人異常的乖,單桃說叫他躺下,他就躺下,又嫌熱不願蓋毯子,單桃一個眼神過去,他自己就老實的把毯子扯回身上。
一頓操作後,單桃側對他,小手輕拍他臉頰,聲音困到虛浮無力:“寶貝乖,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
唸咒語似的。
左青瀾:“......”
半年的時間沒近距離見過她,思念如同跗骨之蛆,左青瀾着迷地盯着她的睡顏。
不過片刻,他手臂悄悄用力,小心翼翼把她摟進懷裏。
睡意朦朧間,單桃是被熱醒的,她感覺自己處在火焰山頂,被烈火炙烤,熱的渾身冒汗。
撐着睏倦,勉強醒了一分神,嘴巴又被堵住,她氣惱地嗚嗚幾聲,男人手掌安撫性地揉她腦袋,隨後加重了親吻的力度。
喘息與曖昧的水聲交織。
不知過了多久。
單桃臉蛋紅撲撲的,水潤的瞳漾着迷離,受不住地踢了他兩腳。
然後左青瀾失了控似的只顧着吻她,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你幹嘛,”被逼的不上不下,身體和心理都在煎熬,單桃控不住,嚶聲怨他,“你、你快點呀...”
話一落,男人喘息着咬她臉蛋上的軟肉,嘶啞着聲:“可以?”
單桃快哭了:“不可以...你幹嘛吵醒我?”
這不是有病嗎。
做都做了,還在這裏裝大尾巴狼。
左青瀾喉結接連滾了滾,跟她確認:“不嫌?”
“......”單桃煩死他了,扭着身子想躲遠點,“嫌,滾開。”
左青瀾咬緊牙,骨子裏的鐵血霸道打敗了忐忑與猶豫。
他掐住她腰,動作溫柔,語調卻冷血又無情。
“嫌也只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