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孫杰的電話，我購買了足夠4-5個人喫的火鍋食材，以及整整2打啤酒。大包小包，輕車熟路的提回了秦莉家。
在我到家大概一個半小時之後，差不多我把食材都正好收拾停當，密碼鎖的聲音響起。秦莉跟谷夢瑤先後步入了我的視線。秦莉手上同樣提着大包小包，只不過我那是喫的喝的，她這一看就是一堆穿的用的。
接過秦莉手上的東西，我跟秦莉對了個眼色，後者微不可查的搖搖頭，這是她也拿捏不準情況的意思。因爲之前秦莉在微信就跟我說，谷夢瑤的精神狀態，言談舉止，相較於平時，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但……我倆一致認爲，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喲，小姨子來了啊？”我對谷夢瑤殷勤道。
“嘴上叫的倒是挺親熱，也不見你伸手接一接我的包。”翻了個白眼，谷夢瑤冷嘲熱諷道。
這話擺明了挑我刺，秦莉手上提着一堆東西進門，但谷夢瑤此刻手上就一個隨身的小包。但誰讓小姨子今天受了刺激呢，於是我趕忙端正態度，一邊伸手接過谷夢瑤的包，一邊開口道：“對對對，我的錯我的錯。”
幫谷夢瑤掛好她的包，按照秦莉的吩咐把她買的那堆東西放進臥室，我開口問秦莉道：“怎麼就你買東西了？”
倒了兩杯水，秦莉喝了一口道：“她的東西沒拿上來，都在她車上。”
接過秦莉遞來的水杯，谷夢瑤接口道：“我家就在隔壁，這會兒提上來，一會兒再提回去，不是多此一舉嗎？”
得，今天這位姑奶奶吃了槍藥，我還是不跟她一般見識的好。
看了看時間，這會兒也5點半了。指了指琳琅滿目的餐桌，我索性提議道：“喫的喝的收拾得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們就開吃了？”
秦莉第一個同意道：“太好了，我中午就沒喫多少，餓死我了。”
三人依次落座，秦莉很自然的想要坐到我邊上，但谷夢瑤見狀制止道：“姐，今天你坐我邊上。讓劉暢坐對面。”
不等秦莉反應，谷夢瑤拉着她就往邊上拽，力氣還不小。
秦莉一臉哭笑不得的說道：“行行行，你別拉，我坐你邊上。”
看谷夢瑤這架勢，我暗自嘆了口氣，哎……這就算是開始了……不過也好，有些負面情緒壓在心裏總歸不好，我今天就當這個垃圾桶，讓她好好宣泄一下吧。
跟秦莉對視一眼，從她眼裏我看到了些許歉意以及心疼，而我則對她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喂喂喂！”正在我倆眼神交流得正歡的時候，谷夢瑤出口抱怨道，“你倆能不能顧忌一下我這個今天剛失戀的單身狗的感受？不要在這裏眉來眼去的？”
“說句不中聽的，”我一邊給她倆分蘸料，一邊開口道，“你這壓根就沒開始過，哪來的結束？”
“怎麼着？看不起單戀啊？”谷夢瑤怒目圓睜道。
“不敢不敢。”我趕忙認慫，並指着我故意放在桌上的一打啤酒，轉移話題道：“你能喝冰的不？如果不能，那就拿桌上常溫的，如果可以，我去拿冰箱裏的。”
“喲！”谷夢瑤陰陽怪氣地吐出一個音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到底是把競爭對手趕到國外去的人，連我姐生理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一邊在秦莉面前放了幾罐啤酒，我一邊嘚瑟道：“今時不同往日，農奴翻身把歌唱。”
說着，無視秦莉的白眼，我站起身，把剩下幾罐啤酒拿去放冰箱，順便把裏面事先冰鎮的拿過來。
分好酒水，待各自打開後，谷夢瑤當先舉起啤酒道：“來，我謹代表我個人，感謝姐姐，讓我有機會認識姐夫。”頓了頓，只聽谷夢瑤神色自若地繼續說道：“同時，也感謝姐夫，讓我三生有幸，認識了一個叫孫杰的王八蛋！”
“噗嗤！”相對於我的嘴角抽搐，秦莉則是直接笑出了聲。
看她倆這副架勢，我兀自喝了一口，表明立場道：“小姨子這話一點沒錯，孫杰就是個王八蛋！”
聲討了孫杰，幾人正式開喫。酒過三巡後，我小心翼翼地出聲問道：“小姨子，有一問題，我不知能不能問？”
正大快朵頤的谷夢瑤斜了我一眼，囫圇道：“想問就問。”
喝了一口酒，我壯着膽子問道：“就是……你今天是怎麼跟孫杰說的？”
秦莉此時也把注意力投到了谷夢瑤身上，後者輕輕一笑，傲嬌道：“也沒說什麼，就是忽然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怎麼能看上這麼個不要臉的玩意兒。”
谷夢瑤聳了聳肩，很自然的把下午跟孫杰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她主要是說給秦莉聽的。至於我，則通過她的描述，把下午孫杰沒跟我說完的故事碎片給補全了。
說到最後，谷夢瑤義憤填膺地說道：“你們是不知道，我當時強忍着翻臉的衝動。儘量有風度地跟他說了一句，讓他見笑了。你們知道他回我什麼？”嗤笑一聲，谷夢瑤自問自答道，“他竟然說，如果我一直用這種態度跟他溝通，他說不定會愛上我。”
猛地一拍桌子，嚇了我一跳的谷夢瑤不屑道：“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以爲他是誰啊！？”
“這個……”我弱弱的問道，“所以你是怎麼回他的？”
“我還能怎麼回答他？”谷夢瑤反問一句之後，解釋道，“我說他說的對，我們確實不合適。因爲我實在做不到，像他這麼不要臉。”
當谷夢瑤說完這句，在一邊沒怎麼開口的秦莉輕聲問道：“所以……你真的想通了？”
這話乍一聽好像稀鬆平常，但對於谷夢瑤來說，好像擊中了她的靈魂，剛剛還中氣十足的谷夢瑤，在聽到這話之後，氣勢明顯一滯。
只是在轉過頭看向秦莉的這一秒都不需要的時間裏，眼淚奪眶而出。她嗚咽着向秦莉哭訴道：“姐……但我真的喜歡他。這……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他……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說着，撲向秦莉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輕輕拍着谷夢瑤的後背，接過我手忙腳亂遞過去的紙巾，秦莉一邊給谷夢瑤擦着眼淚，一邊勸慰道：“哭吧……憋了一天了，哭出來心裏好受點……”
看着正在給妹妹舔舐傷口的秦莉，我默默地站起身，去陽臺抽菸。把餐廳的空間留給姐妹倆。
待我抽完一根菸回來，谷夢瑤雖然依舊紅着眼睛偶爾抽泣，但整體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
沉默片刻，我試探道：“要不……我找個理由把他開除了吧？”
“我看行。”秦莉板着臉，適時接了一句道，“免得以後我看到他不舒服。”
見谷夢瑤沒什麼反應，我直接掏出手機放在桌上，當着她的面撥通了孫杰的電話，並且打開了免提。
只是還沒等孫杰接通，谷夢瑤眼疾手快的搶過手機，直接給掛斷了。她紅着眼睛對我說道：“劉暢，我今天已經很丟臉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搞出讓我更加擡不起頭來的事情？”
看着梨花帶雨的谷夢瑤，我問她道：“撇開我跟你姐的關係不談，我現在問你，你們是不是我的客戶？”
見谷夢瑤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我繼續問道：“那孫杰是不是服務你們這家客戶的第一責任人？”
“恩……但……”應了一聲，谷夢瑤剛想繼續，我擺手打斷她道：“如今這個第一責任人把客戶老闆的祕書給欺負成這樣，要是因爲這個原因，你姐在以後的項目裏，給我們使絆子，甚至萬一她選擇直接終止跟我們的合作，我怎麼跟公司交代？”頓了頓，我直視谷夢瑤道：“他這樣的行爲，算不算是給公司帶來了巨大的損失？”
“我……劉暢你不要誇大其詞，我姐不可能因爲這事兒跟你們公司解約的！”谷夢瑤急道。
“這可不好說。”秦莉幽幽說道，“你傷心成這樣，我心裏不好受。既然我心裏不好受，那肯定要有人負責。我覺得劉暢這提議挺在理。”
朝着谷夢瑤攤攤手，我撇嘴道：“你看，你老闆都這麼說了……”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定睛一看，正是剛纔沒接着電話的孫杰。待我接通電話打開免提，孫杰焦急的聲音傳來道：“哥，抱歉，剛剛沒接到電話。怎麼了？是不是谷夢瑤那裏出什麼事了？你可別嚇我……”
看了眼咬着嘴脣，眼神閃爍的谷夢瑤，我挑眉道：“有空關心谷助理，不如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啊？什麼意思？”孫杰一下沒反應過來。
壓低語調，我嚴肅道：“剛剛秦總跟我說了，谷助理現在精神狀態很差，爲了給谷助理出口氣。她讓我必須嚴肅處理你，如果處理的結果她不滿意……她可能會終止之後項目的合作。所以……”
沉默半晌，孫杰低聲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被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