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季英這麼說，我趕忙擺手道：“季老師，這話如果是沈叔說，我還能信個三到四成，您要這麼說，我最多也就能信個一成，最多兩成了。”頓了頓，我補充道：“沈叔是做房地產的，他要說平時接觸的行業有侷限性，那我覺得還在理。您這做新聞的，平時少不了接觸各行各業，形形色色的人物。而且您能接觸到的，勢必都是在各自領域有建樹的。隨便您隨便跟他們聊幾句，都會受益匪淺。所以眼界思路有侷限這話，放您這兒肯定不合適。”
話音剛落，不等季英回答，錢晶卻是笑呵呵地開口道：“劉暢，你把老季看得太高。他就是個主播而已。雖然確實如你所說，他能接觸到某些行業出類拔萃的人。但也就是接觸一下而已，聊不了太多太深的。”
“夫人所言極是，”季英接着錢晶的話繼續說道，“我因爲工作關係確實能接觸到很多人，甚至也可以輕鬆地要到他們的聯繫方式。但也就僅限於此，在節目上的對話，絕大多數情況，該問什麼，怎麼問，都是事先準備好的。我就算想聊自己的東西，沒什麼機會不說。後續如果單獨再去找別人，很多時候也顯得很唐突。人家也未必願意搭理我。”
見季英鬥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只能無奈道：“那行吧，承蒙沈叔和季老師看得起。那您想從我這兒瞭解什麼，就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隨即，從季英的講述中，我漸漸瞭解到，他對自己這個“行者無疆”品牌的一些構想。或者已經不能算是構想了，而應該是完整的計劃。一整個極具可行性的計劃。
按照季英的說法，他這個教育機構的核心業務分爲兩塊，一塊是國學課程，因爲季英本身對國學非常感興趣，而且也頗有研究。所以他聯合兩位在上海知名高中任教的資深語文老師，想要上海本地，圍繞國學和歷史開展線下國學班。同時，季英已經用業餘時間，錄下了超過100小時的，由他自己口述的相關內容。
另外一塊，就是剛纔說的，他想要做的教育品牌：“行者無疆”。
當然了，和剛纔的國學課一樣，季英的這個“行者無疆”計劃自然也不是無的放矢。多年之前，他曾經有幸採訪過時任敦煌研究院的樊院長，雖說對方如今已經退休，但也被聘請爲了敦煌研究院的名譽院長，身份可見一斑。
季英已經跟對方達成協議，如果他能組團帶着一幫孩子前往敦煌，那樊院長願意親自出面開一堂課，爲這羣祖國未來的花朵講述一番敦煌的歷史。只要樊院長本人的條件允許，次數不限。
這種資源……真的不是一般人跑去敦煌旅遊，找個導遊可以比擬的。
甚至關於地接旅行社之類的後勤組織工作，錢晶也已經替他提前做了瞭解。常規的行程安排，甚至如果帶上孩子和家長的一些有針對性的親自活動，他都已經有了計劃。
按照這麼個計劃的初步估計，一次前往敦煌的行程，一個人的費用大概在6千而1萬之間（具體費用多寡，跟出行的天數和行程有關），而“跟團遊客”的來源，就是來自剛剛說的國學課。
畢竟有興趣讓孩子在業餘時間學國學的家長，一般條件都還不錯。
在季英洋洋灑灑說了20來分鐘之後，我實在沒忍住，問了一句道：“季老師，我聽您這計劃已經足夠周詳了，我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地方能幫到您的。”
“還有就是……”待我說完，秦莉也補充了一句道：“這事兒跟沈叔有什麼關係？”
呵呵一笑，季英說道：“毅誠挺看好這個項目，所以他已經答應投資了。”回答完秦莉的問題，季英又看向我說道：“我說完這麼多，主要是想諮詢你兩方面的問題。”
“您請。”做了個手勢，我說道。
“我知道你是做活動的，我就是個主持人，對於這種組織幾十號人外出的事情……雖然之前在臺裏也經歷過，但那只是作爲一個參與者。現在身份轉變，讓我成爲一個組織者，那我多少心裏沒什麼底。所以這第一方面的問題，我就想請你站在專業的角度，幫我查漏補缺。”季英如是說道。
想了想，沒着急回答，我反而先問道：“季老師應該參加過一些綜藝節目的錄製吧？”
點了點頭，季英答道：“參加過一些室內錄製的談話節目。但戶外的幾乎沒有。”
見季英點頭，我繼續說道：“我覺得您這個‘行者無疆’，用我的話說，很大程度上，就是把家庭日、teambuilding結合起來，並且冠以領略敦煌文化的主題。”
想了想，季英首肯道：“確實如此，你這麼總結沒什麼問題。”
點了點頭，我繼續道：“那作爲活動的組織者來說，安全問題是首當其衝的。尤其是您這種有孩子參與，而且還是需要乘坐飛機飛躍數千公里，甚至進入沙漠隔壁的活動，更需要在安全方面考慮得更加周詳。”
“這方面旅行團會購買保險。”此時錢晶插口道。
“購買保險只是一部分，甚至可以說，保險這東西某種程度上，就是個安慰劑。”我如實答道，“真要出了問題，保險能賠幾個錢？而且能出得起錢，帶孩子去這種地方的家長，真的會在乎錢？”
“那你的意思是……”季英問道。
“我的意思是，跟戶外綜藝或者teambuilding一樣，包括但不限於所有計劃中所提及的線路、遊戲、設施、駐地等等。您都要安排專業的人，實地去走一遍、試一遍、玩一遍，做到心中有數。而且要針對一切可能發生的問題做好預案。比如受傷、比如中暑等等。”頓了頓，我強調道，“這些東西都不容馬虎，因爲一旦出了問題，都是可以救命的。”
沉吟片刻，季英如實道：“這方面我還真沒有考慮這麼仔細。說實話，除了自己設計的拓展活動環節，其他的東西，我還停留在把一切地接工作都交給當地旅行社的層面。”
想了想，我說道：“這些事情旅行社不是不能做，但您也說了，您做這個‘行者無疆’的目標，是想把他打造成一個文化品牌。那就和那些有名的戶外綜藝節目一樣，你得成立導演組吧？導演組的前期工作之一，不就是踩點麼？總不可能所有事情全一股腦丟給旅行社。這麼做和單純的讀萬卷書，不去行萬里路的紙上談兵有什麼區別？”
“劉暢！注意點態度！”見我說話有些犀利，秦莉拍了我一下提醒道。
“呃……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反應過來的我立刻就想道歉。
但季英卻是打斷我道：“沒關係沒關係，你批評的對。我這麼想確實跟‘行者無疆’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的理念背道而馳了。是我考慮不周，你不用在意，繼續說。”
雖然季英這麼說，但我還是略顯尷尬地說道：“基本上也就這些了，其他沒什麼了。”
聞言，季英失笑着問道：“真沒了？”
我表情認真地點頭道：“真沒了。”
見我不似作僞，季英想了想，又問道：“那你們公司做不做這方面的業務？”不等我回答，季英立刻補充道：“是這樣，一年期間，適合去敦煌的時間，也就5-6月和8-10月這幾個月。我估計充其量每年我也就組兩次團，這麼個頻率，專門養幾個人肯定是不合適的。所以只能選擇合作。”
這話擺明了是在給我推順水人情，想來以季英的人脈關係，就算他不直接認識職業做戶外拓展的，通過電視臺的關係，肯定也能找到靠譜的人。完全沒有必要找我們公司來做。
所以想了想，我答道：“季老師，我們公司雖然也可以承接teambuilding這方面的業務，但實不相瞞，像您這樣的需求，我們一般都是外包的。我這邊認識幾個，可以說是上海最早一批，職業從事拓展活動的專業人士。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推薦給你。他們做戶外做了十來年，都是專業的。”
“那成，到時候你給我一個聯繫方式。”也沒猶豫，季英點頭應道。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至於這第二方面的問題……就跟你打算創業的內容有直接關係了。”
“恩？跟我打算創業的內容有關係？”我不明所以地複述了一句道。
呵呵一笑，季英眯着眼睛道：“你想做的事兒，毅誠那邊略有耳聞，正巧你今天主動提了，我也就順水推舟地跟你聊一聊。”
“啊？沈叔怎麼知道我打算創業？”問出這句話，我下意識地看向秦莉，只見後者尷尬地笑了笑，怯生生地說道：“這個……你前兩個星期出差的時候……我跟沈叔吃了頓飯……我告訴他的……”
你這長舌婦……
聞言，我內心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