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谷韻芝解釋道：“因爲投資諮詢公司的收費標準，是按照每個投資項目的投資標的按比例收取的，出具一份投資報告的費用根據實際標的從1%-2%不等。也就是說，一個100萬的投資項目，不管我最後決不決定投資，他們至少要收取1-2萬起步的調查費用。如果項目零零散散就那麼幾個也就算了，但如果一旦項目多起來……那這筆支出就顯得太不划算了。”
雖然不知道谷韻芝一共投過多少個項目，體量多大。但按照眼前所見的場景，結合秦嶼安的身家，大幾千萬，甚至上億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也就是說，光這些已經確認投資的項目，單前期的調查費用這一項谷韻芝可能就已經支出了大幾十乃至上百萬。
這還不包括那些前期做了調查，但最終因爲各種原因放棄了的。
按照谷夢瑤來時的說法，未來谷韻芝想踏足天使投資的領域，那即使單個項目的投資估計最多也就1-200萬，也不是每個都需要調查，但也架不住項目多啊。與其每個有價值的項目都花個1-2萬塊錢找諮詢公司，還不如干脆自己出錢找幾個人弄一個公司。既可以做調查，還可以幫着管理和追蹤項目，自己還能省不少事兒，一舉多得。
想明白了這些，就聽谷韻芝接着說道：“今年我想把投資重心放到扶植中小微企業上來，更多的去投一些剛起步的公司，做一些天使輪甚至種子輪。前幾個月，我這邊有一些做證券投資的朋友，他們搞了一個小的創業平臺，甚至還找關係在松江那裏弄了個創業園區，想要吸納一些合適的初創公司去他們園區，現在運行的還算不錯。所以原則上說，場地、政策、甚至項目都不缺。但我這邊缺一個能幫我篩選這些項目的人。”
說到這裏，谷韻芝看向我，微笑道：“你的情況我聽小莉介紹了。行業背景和工作經歷都沒什麼問題，再加上又是她的男朋友，品性什麼的有泰安和盧虹把關，肯定不用我多慮。經過剛剛簡單的溝通，我覺得在商業思維上，你也有自己的想法。雖然有的方面可能因爲年齡和閱歷的緣故，還略顯稚嫩，但總體上說非常符合，甚至超過了我的預期。”
稍事停頓，谷韻芝接着道：“其實我看得出來，你心裏已經有了決斷了。但我剛剛也說了，我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只不過在資本運作的層面還欠缺一些經驗。所以思前想後，我還是決定嘗試着邀請你過來試一試。事先說好，你答不答應都沒關係，我這也算是在你還沒正式創業之前，給你多一個選擇。”
想了想，我問道：“那具體您想我負責什麼工作呢？”
喝了口茶，谷韻芝答道：“在確認投資意向到正式打出投資款之前，有一項工作叫，DD，DueDiligence也就是盡職調查，這裏麪包括業務盡調、財務盡調和法務盡調。我是財務出身，我深刻的明白，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不能相信被投資者所提供的任何數據。不論是表格還是截圖，一切都應該要以實地走訪的結果爲準。財務和法務的盡調工作，之前我的幾個投資項目就是由嶼安的人去完成的，所以這部分我並不擔心。但業務盡調這部分，我希望能交給一個接觸過諸多行業，跟這些行業不同層次的從業者有過深入溝通，並且有豐富市場或者業務經驗的人來負責。”
說着，谷韻芝伸出一隻手，掌心對着我道：“顯然，你就是一個符合這個要求的人。”
頓了頓，谷韻芝接着說道：“所以你的主要工作就是針對那些初創公司的項目進行篩選，挑選出合適的然後對其進行分析，最後形成報告。至於報告之類的案頭工作，可能目前你還沒接觸過，但這都是小事。這東西都有模板，做個一兩次也就會了。”
想了想，谷韻芝補充道：“另外，我現在手上正在進行的，或者說已經投了的項目，千萬級以上的項目有兩個，500萬左右的有3個，總額將近5千萬。不排除後續追加的可能。這幾個項目，我都希望你能以委託代理人的身份幫忙跟進。當然，你的作用主要還是在需要的時候參與公司發展方向方面的決策，至於財務或者法務方面的事情，會有專業的人士輔助你。不需要你去做決定或者承擔什麼責任。”
正在此時，谷韻芝收起剛纔略顯嚴肅的語調，換了個相對輕鬆的口吻說道：“工作職責大致就是這些，細節就不展開了。總體上說，這份工作能帶給你的，是商業上另一個層面的認知體系與結構。跟你之前所做的工作相比，更全面，也更宏大。”
說到這裏，谷韻芝看了我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那說完職責就要說說待遇。月薪稅前3萬，年底雙薪。但凡你經手的項目，給你標的金額千分之五的提成。如果你推薦投資的項目實現分紅甚至其他方式的盈利，那獎金另算，但原則上不會低於盈利金額的1個點。”
所以說，按照谷韻芝鄭愕說法，工資一年稅前40萬不到點，現有的5千萬的項目如果讓我來做這個委託代理人，那按照千分之5的提成，一年就是25萬。當然，這個數不是死的，因爲隨着參與投資項目的增多，那這個提成的數額也會相應增加。
甚至如果推薦投資的項目能實現退出或者股權轉讓，對於資本層面來說，1個點的提成獎金有多豐厚，坦白說，我不敢想。要是走了狗屎運投出一家超成長的公司，那隨着一輪一輪的股權稀釋，天使輪投資的回報率將是幾倍甚至幾十倍。
簡單量化的話，也就是說，100萬的天使輪，如果以10倍的價格退出，那我的獎金就是10萬，以此類推。
從這個角度看，即使剛開始跟我之前賺得多不了太多。但這總要比我之前累死累活，通宵熬夜，不僅費腦力還要費體力好一點。
只是，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性，投資這種事情，是有巨大風險的，如果投資失敗了呢？而且大概率是會失敗的。
曾經在一個活動項目上，我遇到過一個私企高管，閒聊的時候他告訴我，早幾年國家對人民幣轉外匯控制得還沒有那麼嚴的時候，他當時手上有個1000萬人民幣左右的資金（至於怎麼來的……那不重要）。
也沒在國內做什麼理財或者投資，他當時選擇沒事就往硅谷跑，到地方專門去接觸小型的創業團隊，遇到合適的就投資，一次也不投很多，幾十萬最多100萬人民幣（其實摺合成美金，單個也就幾萬最多十幾萬的樣子）。
就這樣，花了能有大半年時間，投了十幾個項目，1000萬花完了。一年多不到兩年以後，這十幾個項目裏，就成了一個，其餘的全部賠了。
但是，注意這個但是！成的這一個，給了他50倍的回報。至於成的那個他投了多少，當時我問了，但對方卻笑而不語。
且不論他說的這個故事是不是真的，但在我看來，他做的這個事情，其實跟賭博沒有任何區別。只不過他這麼操作合情合理合法，而且結果是他賭成了。
即使成功的那一個，他當初就投了50萬，那50倍的回報也有2500萬了。
一年多不到兩年，保守估計250%的投資回報率……能有這種效果的合法投資……除了當初在政策還沒收緊的時候在國內炒樓盤，好像我也想不出其他什麼了。
扯遠了，雖然這個高管成功了，但不要忘記，他的投資成功率還不到10%，百分比只有個位數。
最重要的是，他花的是可是自己的錢！
決定是自己做的，只要承受得起，那賠了也就賠了，怨不得別人。而我如果選擇跟着谷韻芝混，那我花的就是她的錢。雖然原則上說，最終的投資決定肯定是她做的，但這要是賠了……我絕對跑不了干係。
我跟谷韻芝中間隔着這不遠不近的親戚關係，到時候我還怎麼做人？秦莉又怎麼做人？
而且從投資到回報是有一個週期的，短則一兩年，長則十幾年。
這中間不說收入多寡，只說要承受的壓力……就如同山一般巨大。
其實中肯的說，谷韻芝開出的條件，不可謂不豐厚，而且這份工作所給我帶來的眼界上的開拓也確實得天獨厚。
但……我這個身份，實在有些尷尬。幹得好也就算了，如果幹不好，丟的可不是我一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