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評價這件事了……”沉吟了好一會兒，秦莉評價道：“小莊老師也夠能忍的……”
“與其說小莊老師夠能忍，不如說那女的是個PUA高手。兩年多快三年，就算是塊石頭都捂熱了吧……但人家硬生生就是無動於衷。”想了想我又糾正道：“也不是無動於衷，偶爾也是給過甜頭的。所以才能讓小莊老師這麼義無反顧。”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感嘆了一句，秦莉又問道，“那你剛剛跟小婕在那‘密謀’什麼呢？”
“她說大哥有可能要高升了……”
“喲！那是好事啊。”秦莉立刻說道。
“你這個反應跟我一樣，對大哥來說肯定是好事，但對小婕……”
“呃……那大哥……不能帶她一起走？”
“你這就是想當然了。”被秦莉不滿地拍了一下，我失笑道：“她又不是大哥祕書，怎麼一起帶走？而且這層親戚關係還是放到明面上的，就算想把她調過去，也得等我大哥在新地方站穩腳跟再說。”
“那小婕現在自己是什麼意思？大哥走了就不幹了？”
“具體什麼想法她剛剛也沒說，畢竟她說就算大哥調走也是下半年的事情。而且這事兒現在還是傳聞，是不是真的，還未可知。”頓了頓，我接着說道：“所以我理解她現在跟我說這個事情，一方面是想向我表達一些擔心和憂慮，畢竟大哥走了，上頭沒人罩了，以他們單位的風氣……她的日子很大概率會變得不太好過，想讓我給她開解開解；另一方面，可能就是你說的，實在不行的話，那就早做打算。”
“下半年的事情……她現在做打算也太早了吧？”
確實，現在才兩月份，這半年以後都沒有一個定論的事情，現在做打算，好像確實是早了點。
於是想了想，我又說了一個可能道：“要麼就是有些話，她跟大哥不好意思說，想讓我代她去跟大哥聊一聊。”
“不能夠吧……”否定了一句，秦莉解釋道，“你們家這兄妹關係，又不是我家這種，這事兒至於從你這兒繞個圈嗎？”
聳了聳肩，我無奈道：“你這個問題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按理說她是可以沒什麼顧忌的直接找大哥問一下的，但現在事實就是她找了我……”
“難不成是大哥讓她來找的你？”
“哈！行了，別猜了，明天見到她不就知道了？”
“也是……”
……
路上，我有些不滿地問道：“就不能不回孃家嗎？”
白了我一眼，秦莉撇嘴道：“想什麼呢？我大姨媽還沒走乾淨呢。”
聞言，我失笑抱怨道：“你想什麼呢？！我就是單純不想晚上回去一個人睡而已！”
“你敢說你一點沒想？”
思索片刻，我坦然道：“你說出那句虎狼之詞之前，我確實沒想。”
“那就是現在想了唄？”
“怎麼？不能想？！”
“那倒也不至於。”
“那你能不能不回去？”
轉頭看了我一眼，見我委屈的小表情，秦莉一口氣沒憋住笑出聲道：“行行行，我跟夢瑤說一聲，讓她給我打個掩護。”
“嘿嘿！”
……
“不是吧大姐！你都多大人了？不回家直說不行？還要找我幫你撒謊？！”這是谷夢瑤接到秦莉電話，聽完她的訴求之後的吐槽。
給了我一個“都怪你讓我下不來臺”的表情，秦莉轉頭就用討好的語調說道：“這不是今天日子特殊，我媽特地關照我回家嘛……而且你現在也在你自己那，這樣明天也省得明天我再回去找你了。”
“嘖嘖嘖，這理由能不能找得再爛一點？”哪怕隔着電話，我都能想象谷夢瑤翻着白眼，大無語的表情。
但好在吐槽歸吐槽，事情她還是攬下來了，“行吧行吧，雖然你這戀愛的酸臭味噁心到我了，但誰讓我是你妹妹呢，這鍋我幫你背了。”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明天中午你請客。”
“行行行，我請我請。”
見秦莉答應了，谷夢瑤最後吐槽道：“哎……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啊……”
掛斷了谷夢瑤的電話，見秦莉又瞪了自己一眼，我趕忙賠笑道：“明天你們姐妹倆的飯，我請了。”
“切！我是差這一頓飯的人嗎？”
“嗯……也是，領導就是單純想跟我回家蓋被純聊天。”
“呸！”了一聲，秦莉嘟囔了一句道：“我就是單純嫌我媽那兒的牀小……”
……
次日11點，我跟許婕約在港匯碰了頭。
至於秦莉沒回孃家這事兒，昨晚回家路上跟谷夢瑤打完電話之後，趁着等紅綠燈的功夫，她就給盧虹發了條消息，後者壓根就沒搭理秦莉的話，只是鹹不淡地回了一條消息道：注意安全。
也不知道丈母孃這個“安全”到底是指哪方面的安全。
碰到許婕之後，我們找了個飯店坐了下來，點了菜隨便聊了幾句，又調侃了一下她跟小莊老師的後續，在得到除了昨天晚上大家互報了一下平安，並沒有其他什麼實質性的發展之後，我便把話題引到今天的正題上道：“說說吧，你這工作到底怎麼回事？”
談了口氣，許婕說道：“大致情況昨天晚上已經跟你說了，大哥要調走，據說可能是外地的分公司，按照我們單位的套路，大哥這個級別，不出意外的話，下放鍛鍊個幾年，正常就會調到集團任個什麼要職。所以不論出於我個人，還是大哥自身的考慮，我都不可能跟他去外地工作……”
“那還是昨天我的問題，我沒在國企待過，大哥要是真走了，你會面臨什麼？”
“接下來我將面對的狀況無非幾種可能，好的地方是，我是個小姑娘，也沒什麼抱負，所以不管誰接大哥的位置，人家看在大哥幾分薄面，對我還能客氣點。但這種情況短期內可能還好說，時間一長，我鐵定會被邊緣化，甚至淪爲被欺負的對象。畢竟我們這種單位……人走茶涼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那你跟大哥聊過這事兒沒有？”
“沒有。”
見許婕斬釘截鐵的否定，我疑惑道：“爲什麼呢？”問了一句，我有些想當然地說道：“他要是走了，肯定要把你安排好啊。”
“不可能的。”又是一個否定，許婕解釋道：“之前大哥也說過，因爲我的事情，他已經跟以前一個分公司的老總硬剛過一次了。導致現在公司上下都知道我是她妹妹，所以但凡跟我有關係的事情，現在都非常敏感。未來他調走了，他最多也就是跟留下來的老同事打個招呼照顧一下我，可是這個招呼……打了可能也沒什麼實質作用，更別說想要具體安排我的工作了。”
“但凡跟我有關係的事情，現在都非常敏感？”我抓住重點複述了一句道。
“嗯”了一聲，許婕說道：“原本還好一點，自從傳出大哥要調走的消息，我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大哥開始有意地跟我保持距離。”想了想，許婕舉例道：“比如他現在明確禁止我沒事去他辦公室閒聊，讓我有什麼事情微信上跟他說。還有一些業務上的事情，原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的事情，他現在對我特別較真。”
說到這裏，許婕有些委屈地噘嘴道：“這感覺就好像他是在告訴我，但凡我這裏要出了一點叉子，就會影響到他的前途，你能明白吧？”
“懂了……”點了點頭，我無奈道：“難怪你不找他談……”
“其實我也明白大哥的想法，以及對我高標準嚴要求的做法，這我都可以理解和接受。甚至我現在說話做事也沒以前這麼隨意了。而且連帶着平時跟大哥走的近的幾個人，都因爲這個事情變得特別壓抑，我真的很不喜歡現在的工作狀態，還有氛圍。”
“所以他要是調走了，你們這些‘嫡系’都要跟着遭殃？”
想了想，許婕搖頭道：“相對我這個頂着孫總妹妹身份的人來說，其餘人多少還好點。所以相比‘遭殃’這個詞，我覺得‘蟄伏’更適合他們一點。畢竟大哥就算這次走了沒帶他們，以後要是能去總部，還是有機會把他們調走的。但我……”
好吧，話說到這份上，我也算是明白了。
許婕的意思就是說，現在她的問題，主要就是公司上下，對於她是大哥表妹這事兒人盡皆知。
因爲高升這種事情太過敏感，多少雙眼睛看着呢。稍有差池，必定會被人拿來做文章，一個不小心就容易陰溝裏翻船。
所以在現在這個麼節骨眼，即使大哥在調走之前，有心把許婕安排照顧好，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佘欣然之流，她們即使被打上了大哥的標籤，但因爲沒有裙帶關係。所以最差的情況就是熬一熬，等大哥那裏順了，說不定天上就會落下一紙調令，讓他們能繼續跟着大哥混。
但這種情況，對於許婕來說……無異於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