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焦頭爛額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時候,秦莉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這讓我有些始料不及。
原本我以爲她不是會厲聲指責,就是會直接掛斷電話,哪怕歇斯底里的哭罵也正常。但絕對不應該是冷靜如斯地問我一個這樣的問題。
沒回過神來的我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我問你什麼時候的事!”秦莉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
此刻,因爲思維慣性的緣故,我還沉浸在剛纔的心悸和後悔之中,所以導致在氣勢上,我已經完全蔫兒了,只能跟隨心境硬着頭皮有些含糊地說道:“上……上個月……”
“在你差點被車撞之後?”秦莉立馬問道。
“好像……是的吧……”我依舊有些不想直面這個問題。
但秦莉卻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於是提高聲調質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好像是的吧’!?”
被秦莉突如其來的暴躁嚇了一跳,我趕忙確定道:“是……是的……”
深吸了一口氣,她再次詢問細節:“然後呢?她主動還是你主動的?”
聽到她這麼問,我下意識地老實回答道:“那天我陪魏栩孜喝酒喝多了,回家之後跑去敲她的門,然後……”
說到這裏,但我忽然一愣!
不對啊!特麼的,不是我開的大招嗎?!怎麼突然之間被反制了呢?!
於是我立馬調整狀態:“不是,我現在是出軌被抓了嗎!?”
冷笑一聲,秦莉說道:“呵!確實不是出軌被抓,而是主動招認。”
“我……”
艹!我竟一時無言以對!你說氣不氣人!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我總不能跟她把實話說了。
於是乎,我把心一橫,徹底破罐子破摔道:“隨便怎麼着吧,反正事情我告訴你了。你說的對,我確實還沒跟你正式分手,所以剛剛我的確是主動招認了出軌的事實。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酒後亂性,亂搞男女關係,我配不上你,你就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毀滅吧,真的累了!
說出這番話後,我如釋重負的想道。
只是過了許久,秦莉的反應卻在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甚至有些讓我毛骨悚然。
因爲……她笑了。
這……不會是被我刺激出什麼問題了吧?
聽她笑了一會兒,正當我想要小心翼翼地問一句什麼的時候,她忽然言詞篤定地開口道:“劉暢,如果你不說剛剛這番話,我差點就信了。但……你越是這麼氣急敗壞好似想要趕緊甩掉我這個包袱的樣子,我就越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我擦!我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了,她竟然還能這麼圓回去?!
在我震驚之際,秦莉接着說道:“你剛剛這些話,我不會不信,但也不會盡信。所以到底怎麼回事,我會自己瞭解清楚。在此之前,我還是不接受分手。”
“不是,秦莉,你這樣自欺欺人有什麼意思嗎?”質問了一句,我索性直說道:“你找我父母很是突兀地說你爸媽同意你跟我的婚事,這很反常你知道嗎?而且在這種情況下,那頭的谷韻芝竟然還不反對甘靜跟我湊一起。這更讓我覺得匪夷所思!”
嘆了口氣,我無奈問道:“我真的不明白,你們這一家人到底在搞些什麼?還有,你最近又在搞什麼,爲什麼不能跟我見面,爲什麼不能……”
“你等一下!”不等我把話說完,秦莉忽然用略顯興奮的口吻打斷我道:“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剛剛是在變相地承認,你和楚佳贇……是騙我的?”
“我……”
其實我很想說一句,我剛剛不是在騙她。但反觀我剛剛迫切求知的這番話,確實不像一個已經跟其他人走到一起,始亂終棄、不負責任的渣男會說出來的。所以話到嘴邊,我終究還是猶豫了。
也就是趁我猶豫的這最多半秒功夫,哪怕隔着電話,秦莉依舊敏銳地捕捉到了我的情緒,並開心地笑道:“哈!你猶豫了!你果然是騙我的!”
聽她這麼說,我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但話語中,卻依舊嘴硬道:“你愛信不信!”
而秦莉則完全不理會我的反應,在那兒旁若無人地雀躍道:“不信不信!我就不信!哈哈!”
聽着秦莉的笑聲,我覺得有些恍惚,這是有多久沒聽過她這麼肆無忌憚的笑聲了……
雖然我並未對她做任何迴應,但客觀的說,此刻,我的心情是放鬆的,甚至嘴角都不自覺地勾起了些許弧度。
所以我決定坦誠,就像當初,哪怕我被沈毅誠拉去喝花酒,也選擇如實告知一樣,我坦白道:“我……其實真的跟楚佳贇睡過……兩次……”
話音剛落,對面的笑聲戛然而止。
所以我立刻儘量客觀地補充道:“不過兩次都是在我已經斷片,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發生的。而且據她所說……兩次都沒有發生任何不該發生的事情。”
頓了頓,我誠懇地說道:“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想再騙你什麼。只是客觀地向你闡述已經發生的事實。具體如何判斷,只能交給你自己定奪。”
見對面沒有什麼反應,我繼續說道:“秦莉,我承認,也接受咱們並沒有正式分手這件事。但最近一下子發生了很多事情,有些我能理解,也能處理。但有一些,即便是把我腦子想破都想不通。我迫切地想要跟你去溝通,但你卻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忽然跟我劃清了界限……”
“對不起……劉暢……我……”
呼出一口氣,我無視她的話,如獨白般的繼續說道:“就在我覺得我跟你已經走到頭的時候,你忽然又出現了,一會兒冒出來說讓我等你兩個月,一會兒突然又去找了我父母說要跟我結婚……”
“說句實在話,我真的不知道這兩個月裏又會發生多少糟心,甚至……致命的事情。”
“那天當我父母主動告訴我,你之前找過他們的時候,我就跟他們說:我怕了,是真的怕了。整件事情剛開始的時候,其實我也怕,但那時候怕的是失去你。但時過境遷,現在我怕的是我父母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當我說到這裏的時候,秦莉帶着哭腔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別亂說……”
點了根菸,我看着裊裊上升的青煙,語調淡然地說道:“之前你說你覺得我變了,我不否認。因爲作爲一個經歷過生死的人,如果還是過的一成不變,那我豈不是白在鬼門關面前走一回了嗎?”
深吸了一口煙,我感慨道:“所以我變得現實,變得無利不起早,變得有攻擊性,變得玩世不恭,變得學會接受身邊人那看得見摸得着的好,而不再把期望寄託在那些……已經變的觸不可及的堅持上。”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無視了秦莉哀求,我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甚至反而覺得自己變得相對輕鬆了一些,畢竟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嘛!所以說,但凡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處世哲學,就沒有一句是說錯的。如果有人理解不了,那只是他還沒有經歷過而已。”
頓了頓,我最後總結道:“時隔將近兩個月,能跟你推心置腹地說這麼多,我感到很高興,也很放鬆。秦莉,我摸着良心說一句,其實對於能不能跟你繼續走下去……或者說,能不能跟任何人走到一起,我已經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了。我現在想的,就是多陪陪父母,盡我所能,避免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情況發生……僅此而已。”
“不不不,你別亂說!我們還要在一起一輩子呢!我……我最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國外……你等我!你等我安排好手上的事情,我儘快回來!”
聽着秦莉有些語無倫次的話,我恍然想道:啊……敢情是出國了啊,難怪之前她跟失蹤似的,最近只有早上和晚上纔會出現聯繫。但……出國這事兒又不是見不得人,爲什麼……
不及我多想,秦莉深吸一口氣,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一般地說道:“你等我兩週,兩週之後我生日,那個時候我一定回國來找你!”
我不想欺騙自己,在聽到她這麼說的時候,我的心裏猛地一顫。隨即,一股期待感油然而生。
只是……不等這股火焰升到多高,它就好似被釜底抽薪一般戛然而止。
這應該是失望太久之後纔會理所當然出現的心理起伏吧,我如是想到。
不過她這話倒是提醒了我,她生日快到了。
既然剛剛都承認了我們暫時還沒分手的事實,那就趁着這兩個星期時間,給她準備一個禮物,就當……是最後留個紀念吧。
擺正心態之後,我也沒有說什麼嘴硬,或者刺激她的話,只是淡定地答道:“到時候再說吧,見不見得到沒關係,禮物我會給你準備好。”
話音剛落,剛剛情緒已經有些激動的秦莉突然哀求我道:“劉暢……我不要禮物,我……我只想我們不分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