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帥心裏更清楚,校臺的津貼費用,確實少了一些。
“到底什麼情況?”小帥走到人羣中間,明知故問。
“幾個小崽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在這裏出洋相呢!”梁超把鴨舌帽一摘,重重地摔到了桌子上。
可那幾人一看小帥過來,瞬間又來勁兒了!
“臺長,不是我們出洋相,要是報社的津貼,跟咱校臺一樣低,那我們也不會說什麼。”
“一部分稿件,確實是由報社提供的,可我們也得修改呀?也得改成電視新聞稿呀!何況我們還得拍攝、還得剪輯。遇到學校的大型活動,我們架機器,一拍就是半天。人家報社倒好,在現場瞭解下情況,要點兒文字資料,回去把稿一寫,這就算完事了。人家幹得少,掙得還多。”
梁超咬牙切齒瞪眼說:“就你們事兒多,別在這裏給我丟人現眼,不想幹就滾蛋,沒了你們校臺還不轉了?”
“哎哎哎!”小帥趕緊擡手打斷,這個時候不宜激化矛盾。
“事情是這樣,校報之前的津貼標準,跟咱們是一樣的。只是後來,關老師砍掉了70%的人員,纔給留下的這30%,漲了津貼稿費。”
小帥耐着性子解釋:“咱校臺部門多,人員也是校報的數倍,再加前期投入超標,所以不能以報社的標準來衡量。再說,學校花重金,給咱們進購了這麼多昂貴設備,由着大家練本事,這樣的機會一定要珍惜。”
有人不願意了:“臺長,不是錢的事,是面子的事。我們常跟報社一起採新聞,我們總以爲自己比報社高端,結果卻矮了半頭。”
“錢的事好說,面子的事,您得給解決。”
“行,回頭我想想辦法,先散了吧。看你們把梁部長給氣的,梁部長平時那麼耐心教你們拍攝技術,可不能再這樣了。”小帥安撫着大家,疏散了衆人。
說是想辦法,小帥能有什麼辦法?
他也不是富二代,就算富二代,也不能往裏貼錢。
晚上他叫了兆鵬、譚卓和陳文理,在機工學院的自習室開了碰頭會,唯獨沒叫梁超。
幾人到了之後,小帥關上教室的窗戶,輕聲詢問:“你們幾個部門怎麼樣?沒出什麼幺蛾子吧。”
陳文理攤了攤手:“我們技術部就前期比較忙,現在基本沒什麼活兒。平日裏也不與其它部門接觸,多了少了的,倒是不放在心上。”
譚卓嘆了口說:“編播部還好,基本都是小姑娘,我平時待她們不錯,也常拿些零食什麼的搞好關係,她們嘴上不說什麼。”
就是兆鵬撓着頭皮:“我們後期部表面不提,其實私下裏也在議論。津貼這個事兒,確實有點不公平。”
大體的情況,小帥基本瞭解。鬧事的只是編導部,其它部門都還穩得住。
小帥沉思片刻,禁不住笑問:“爲了百十塊錢,你們覺得至於嗎?從沒聽說咱南大學生,因爲一百塊錢喫不上飯的。”
陳文理當即挑眉:“你是說,壓根兒不是錢的事,而是有人攛掇,想鬧事?”
兆鵬也沉思說:“關老師退休的消息,才傳出來沒幾天,這事兒就開始鬧了。關老師在的時候,大家不也沒嫌少嘛!”
小帥不吱聲,望着窗外月色沉思。
兆鵬代爲回答:“編導部鬧事,還能有誰攛掇?”
“你說梁超啊,不能吧!今天要不是他出面,我都下不來臺。而且梁超這些日子下來,表現地那麼好,編導部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條,鄒校長在會上都表揚過的。”譚卓瞪着大眼喫驚。
“你也說了,他都治理的井井有條了,又怎麼能冒出這事兒?他梁超不牽頭,別人敢這麼鬧?”兆鵬反問了一嘴,又說:“現在梁超學精了,自己不冒頭,學會背地裏指揮了。這樣的話,萬一真出了事,他也能把自己撇乾淨。”
“可他爲什麼要鬧呢?”譚卓更不解,她認爲梁超好不容易回了校臺,更應該好好工作纔是。
旁人不瞭解,可小帥心裏卻跟明鏡似的。
校臺的人事調整,應該和校報差不多,每年都要重新考覈一次。
關老師若是在,人事基本不會有變動,因爲目前這個框架,就是關老師架起來的。
可關老師不在了,校臺由鄒校長暫管。說是暫管,其實壓根兒不怎麼管。這不是長久之計,早晚會安排其他老師過來。
目前小帥幹得還行,校臺沒出什麼亂子,對於校臺負責老師的人選,老鄒可能還要仔細斟酌一番。
但校臺要是出了亂子,首先就證明,小帥的管理能力是有問題的,是要及時安排老師來接管的。
誰來接管合適?當然是傳媒學院的老師,是梁超的老師,保不齊就是那個護犢子的系主任。
她來了,首先給小帥扣個管理不當、能力不足的帽子;梁超在這起事件中,又給她立了功,編導部的人,屆時再全力支持梁超,那不就是雙贏,是一石二鳥?
對於雙贏這件事,小帥是有發言權的。
因爲小帥做事的方式,就是追求多方共贏。
因此小帥套用自己的邏輯,很快就把這件事想明白了。
校臺是個出業績的部門,是常與校領導會面的部門,關老師一走,指定有旁人迫不及待。
“這是一盤大棋啊,再沒人給撐腰了。”小帥的語氣裏,帶着幾分失落。因爲這是一個層次,對另一個層次的降維打擊。
“什麼大棋?”幾人不約而同地問。
小帥擺擺手,低頭沉思良久才說:“梁超怎麼鬧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他佔據人心。校臺的津貼確實太少了,怎麼都說不過去。人嘛,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上升到了面子問題,就成了大問題。”
陳文理果斷道:“他們愛乾乾,不幹就走。”
小帥搖頭:“他們不會走,只會消極怠工,慢慢地把我拖垮,把我的管理能力拉下來,做到這點就足夠了。”說罷,小帥看着趙鵬笑道:“保不齊將來,校臺就真是你們傳媒學院的天下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說說怎麼辦吧,我們都知道,你是最有主意的。”兆鵬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