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聽完,鬆了口氣,在自己實力不足之前,還是別與這些金丹宗門扯上關係爲好。
想那玄清山守山靈獸,百丈長的雲蛟恐怕都已經是金丹期妖王,但還是被抓去當了坐騎,失了自由身。
自己這小身板,碰上這些高人,恐怕連坐騎都混不上,只會更加悽慘。
如此想着,墨玄看了看眼前的周開定,嗯,還是在這翡月峯上待着比較舒服。
至於那血海門邪修,只要不惹到自己、不惹到周家頭上,除非順手,倒也沒必要主動去尋。
心中定下計來,將周開定打發了走,墨玄回到樹上,心中有些緊迫。
雖然這次找上週家只是因爲血海門,但這也代表着周家和墨玄已經入了這玄清宗的視線。
不能將自己的安危寄託在他人的手中。
墨玄思索,沉下心神,盡數挖掘着血脈源頭的力量,身軀吐納靈氣也更加急促。
周開定從峯頂下來,心中想着回來的路途之中從劉家大長老處得到的訊息。
於是將周家衆人都喚了過來,細細囑託一番,如此才心下稍安。
衆人散去,唯有周禮月留了下來,心中有些猶豫。
“父親,不如在翡月峯下建上一座城,再由我佈下陣法。”
“如此,即使真有邪修過來,有此城和陣法在,這依附於我家的凡俗之人也能有個自保之地。”
“另外,我家也可以此城爲屏障,保我家周全。”
周禮月心中思索,開口建議道。
聞言,周開定倒是一愣,他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層。
這倒也不錯,順手爲之的事情,周開定心中想着。
“此事便交給你去做。”
周禮月見自己父親答應了下來,心下不由有些喜悅,隨即領命而去,下了翡月峯。
見仙山之上的仙族有族人下山,提出意見,周邊凡俗之人莫敢不從。
如此,不過大半年時間,翡月城便已完工,由周禮月布上了一座一階中品的防禦法陣。
這陣法若無人主持,威力便會下降許多,所以,許鴻淵便由鑌鐵礦脈鎮守,化身成爲了翡月城城主。
城中凡人皆尊稱爲許城主。
所以,當看着這突然建立的翡月城與被大陣整個籠罩的翡月峯時,周禮業不由有些發愣。
自己離開的這些年間,家中似乎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翡月峯。
周禮業的歸來着實將整個周家都震動了。
“父親,母親,大哥…”
揹負長劍的周禮業與衆人一一見禮。
林木婉有些哽咽,神情似是開心又還有着些許責怪。
將周禮業拉到身旁,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番,見周禮業身上雖然有着許多傷痕,但仍是一身完好,終於放下心來。
周禮業感受着林木婉的擔憂與周家衆人的喜悅,心中有着久違的溫暖,這便是家,這便是家族。
見家中一切都是欣欣向榮,大哥又生下了三個侄兒,周禮月更是實力強大,自家弟弟似乎也有了苗頭,周禮諾也已經亭亭玉立,心中也甚是喜悅。
將那近鄉情怯的心緒放下,與衆人交談許久,又逗弄了幾個侄兒,這才脫了身,與周開定並排而立。
“父親,這個給你。”
周禮業取出一物,遞給了周開定。
周開定看着那物件,心中不由一沉,將那物件接過手中,意識一掃,沉聲問道:
“你修煉了此法?”
聞言,周禮業苦笑搖頭。
“這是我從一修士手中得來,並未修煉。”
“況且,即使是這法訣,也得要有修煉天賦纔行。”
聽到周禮業如此說,周開定心下才放鬆了下來。
周禮業遞給他的赫然便是那煉血篇。
“你說是從修士手中得來,難道?”
周開定想着周禮業的話語,語氣中有着期待,問道。
面對着周開定期待的目光,周禮業點點頭。
“那修士確實被我所殺。”
這篇法訣是他在途中順手所殺的一位煉氣初期修士手中尋得。
見到其中所記載的內容之後,便想着拿回家中,讓家裏有個警惕。
不過看自己父親剛剛的神色,家中對此應該是有所瞭解。
倒是多此一舉了,周禮業心中有些苦笑。
說完,又取出一物遞了過去。
周開定神色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周禮業。
“這…”
“你從何處得到的此物?”
語氣竟然有些顫抖,急忙將周禮業手中之物拿到手中。
遍尋無果的第三道殘片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周開定的複雜之情並未遮掩,周禮業自然能夠看出這道殘片必然對着周家有着巨大的用處。
心中思緒飄遠。
“你可想好了?”
“跟我走,便是十死無生,再無歸途。”
一道朦朧的身影飄渺難測,身形似是被這天地法則所遮掩,世人無法知其顏、知其形,聲音清冷,如寒冬,又如清泉,交織不定。
朦朧身影看着跪伏於地的周禮業如此說道。
“我已想好,絕無反悔!”
周禮業沉聲開口,語氣堅定,眼神堅毅。
“好。”
“予你此物,了斷因果,再來見我。”
說完,一揮手,兩道流光飛出,沒入了周禮業身體之中,隨即,身形消散而去。
“業兒,你已經尋到你想要的了嗎?”
周開定將手中殘片放下,語氣有些唏噓,帶着些許試探與不確定,又有着無盡的期待,對着周禮業問道。
周禮業回過神來,將心中思緒掩下。
搖搖頭,說道:
“我也不知,只是有了個希望。”
“父親,我今日便會離開。”
說完,接着又道。
“這麼快…”
剛剛獲得那殘片的喜悅與激動赫然消失不見,雖然周開定已經猜到周禮業要離開,卻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之快。
不等周開定再說些什麼,周禮業又連忙道。
“我去拜見玄叔。”
周禮業心中自然不捨,若是可以,他也想長留家中,但…
翡月峯頂。
“玄叔。”
周禮業恭聲開口。
墨玄飛身而出,看着眼前已經不是少年的周禮業,點了點頭,神識探出,卻沒有感應到法力的存在,不由有些疑惑。
“多虧了玄叔給予的那道鱗片,才救下了我的性命。”
這數年間遇到的兇險數不勝數,有數次都瀕臨死亡的邊緣,若非有着墨玄給予的鱗片護住心脈,恐怕自己也不會有再回周家的這一天。
也就不會有着遇見那人的機會。
說完,周禮業再次鄭重拜下。
“不必多禮。”
墨玄沉聲開口。
“如何?”
墨玄詢問。
周禮業自是明白墨玄所問爲何,卻只是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其中定然有着隱情,墨玄心裏明悟,不過,既然不方便說,那便不再多問。
“玄叔,此物給你。”
周禮業取出一枚造型奇異的果實,遞給了墨玄。
墨玄微微張嘴,一道法力飛出,將那枚果實牽引到自己的眼前。
隨着果實的靠近,墨玄細細打量一番,搖搖頭,沒有收穫。
“此爲何物?”
既然認不出來,那便直接詢問。
“我也不知。”
周禮業微微搖頭,苦笑開口,他也只是知道此物是交給墨玄的,至於這是何物,那人並未對他說什麼。
聯想到那人所說了斷因果,一物給了周家,一物給了玄叔,皆是對自己有着巨大恩惠之人。
“不知道…”
墨玄心中有些鬱悶,連周禮業自己都不知道,那便只能等到日後再去了解了。
隨即對着周禮業點點頭,將那枚果實收了起來。
在沒有確認這是什麼果實之前,墨玄是不會輕易將其喫下的,即使自己並未感覺到有什麼威脅。
見墨玄將那枚果實收了起來,周禮業一陣輕鬆。
以那人的神祕莫測、實力非凡,雖然他並不知道這果子是何物,但定然會有着其自己的用處。
如此也算是略微報答了玄叔的救命之恩,周禮業心中暗暗想着。
隨後,周禮業又將這些年的所見所聞盡數說了出來,除了那神祕之人。
這期間的苦楚與不易恐怕也只有周禮業自己知道了。
“玄叔,那我便告退了。”
良久,周禮業起身行禮,對着墨玄道。
墨玄點點頭,旋即又想到了什麼,法力運轉,又將一枚鱗片遞了過去。
這是他築基之後褪下的鱗片,防禦力比之前那片強了數倍不止。
周禮業接過,行禮道謝,並沒有拒絕墨玄的好意。
隨後,走下了峯頂。
夜幕降臨,周禮業細細地將整個翡月峯,整個周家皆映入了心中,刻在了記憶深處。
此次一去,估計再無回來之時,也再無相見之日。
駐足良久,趁着夜色,不再多留,出了翡月峯,朝着不知名的遠方而去。
翡月峯頂。
周開定與墨玄並肩而立,看向了周禮業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