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巨大的峽谷在遠古戰場遺址出現。

    峽谷源頭,一位少女滿面寒霜,執着一柄純白長劍。

    少女前方,只剩一片冰雪覆蓋,再無邢無鄴與韓老兩人的氣息與蹤跡。

    死無全屍!

    那守在入口處的十來位黑衣弟子同樣化作了這幅冰雪世界畫卷的一部分,不分彼此。

    散發着妖異血光的純白長劍之內。

    冰雪鑄造的高大精美王座之上,一位身着輕薄潔白紗衣、素手輕撫着臉頰的妖冶女子緩緩起身。

    “咯咯咯~”

    “小嬋兒,你召喚了我,你我的交易提前結束了。”

    妖冶女子咯咯直笑,笑聲嫵媚,帶着些許蠱惑之意,在姜寧嬋心中響起。

    姜寧嬋心中一緊。

    握着伏泠神劍的手指愈發用力。

    “小嬋兒,莫非你想反悔不成?”

    妖冶女子笑意越發擴大。

    聲音落在姜寧嬋的心頭卻只覺有天傾的壓迫之感襲來。

    姜寧嬋咬着嘴脣,脣邊有鮮血溢出,執劍之手微微顫抖。

    卻仍是不發一言。

    “哦?”

    “嘖嘖,還有一位,不,兩位…”

    “也不對…”

    “真是令人頭疼,還是都殺了吧。”

    純白長劍之內,妖冶女子見狀,話語一轉,目光透過長劍,朝着下方跪倒在地,驚訝萬分的周湘煜與那虛幻元嬰看去。

    “不!”

    “我沒有反悔!”

    聞言。

    姜寧嬋急促出聲。

    心中哀嘆:早已註定的結局,如今能經歷這些時日,已經是幸運了。

    想罷,眼神不由自主的朝着下方瞥了一眼。

    隨即鬆開了手,伏泠神劍漂浮,緩緩融入姜寧嬋身體之中。

    “咯咯咯~”

    “小嬋兒,靠近我,契合我,融入我。”

    “與我一同掌握這美妙的力量,豈不妙哉?”

    妖冶女子暢快的聲音在姜寧嬋心中響起。

    姜寧嬋心中有涓涓細流緩緩流淌的冰山之間,出現了一道潔白妖冶的身影,將冰雪染紅。

    “譁~”

    姜寧嬋右手並做劍指,往前一劃。

    空間破碎,出現一道幽深的虛無通道。

    “嘻嘻~”

    姜寧嬋朝着下方嫵媚一笑,眉眼中充斥着妖異與聖潔的美感。

    隨後往前一步,邁入那虛無通道之間,消失在原地。

    下方。

    周湘煜呆呆的怔在原地。

    之前姜寧嬋那一瞥的目光落入他的心中。

    他無法形容那眼神中到底蘊含了什麼樣的情緒。

    解脫,快樂,痛苦,哀愁…

    萬般情緒皆在那一眼之間。

    周湘煜只覺心中似被無數蟻蟲啃食。

    噬心之痛,讓那一半金光一半黑氣的心臟劇烈跳動。

    至於那之後姜寧嬋的行爲動作,定然不是她的本意。

    只是他不知道其中變故。

    “阿彌陀佛。”

    漂浮着的虛幻元嬰,蒼老的面孔道了一聲佛號。

    “呵呵,苦心禿驢,別以爲本座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痛苦魔君嗤笑了一聲。

    他還真以爲這禿驢是爲了護住周湘煜,不讓他被自己的傳承拉入魔道。

    卻不想也是同他一樣,不過是看出了那女娃的特殊,認定周湘煜不會有事。

    這纔跟着他做了一番大戲。

    “痛苦施主。”

    “我的想法如何並不重要。”

    苦心禪師沒有爭論。

    “嘖嘖,沒想到本座還能再一次見到姜家的執劍使出手。”

    “還是這般年輕的執劍使…”

    痛苦魔君讚歎不已。

    “前輩!”

    “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還請前輩告知!”

    聽着痛苦魔君的感嘆,周湘煜猛然起身,拱手行了一禮。

    周湘煜目光灼灼的盯着虛幻元嬰。

    “也罷也罷!”

    “依着本座的性子,你想要本座偏不給,你不想要本座偏要給。”

    “你開口請求,本座定是不會告訴你的。”

    “只是你得了本座的傳承,也算是本座半個弟子,破例一次也無妨。”

    痛苦魔君一臉彆扭。

    他還從未做過這般順人心意之事。

    “你小子運道不是一般的好。”

    “嘖嘖,那可是姜家的子弟。”

    “你一天賦平平的煉氣期螻蟻,竟能得了她的青睞。”

    “不過那女娃的運道就不怎麼樣了。”

    痛苦魔君破了例,雖然心中彆扭,但卻越說越順。

    虛幻的元嬰繞着周湘煜轉了幾圈,也沒看出個什麼特殊來。

    苦心禪師的嘴角動了動,卻沒有出聲,任由痛苦魔君的動作。

    看來這姜家人眼光也不怎麼樣。

    痛苦魔君呵呵一笑。

    “姜家…”

    周家身處劍域之中。

    對於姜家的名號可不止一次耳聞。

    鑄劍世家姜家,傳承萬載歲月。

    坐看世間沉浮。

    雖未聽說有化神尊者坐鎮。

    但傳聞就連那高居劍域之北,星藹洞天的主人的星藹尊者都要忌憚三分。

    “既是姜家子弟,又怎會運道不好?”

    周湘煜心中閃過諸多信息,抓住痛苦魔君的重點,繼續追問。

    “哼!”

    “小子你別得寸進尺!”

    痛苦魔君臉色一冷。

    不過卻又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竟然再次回答了起來。

    “姜家傳承萬載,曾經一度執掌整座劍域。”

    “甚至可以說是劍域真正的主人。”

    “這般威勢皆是因爲姜家中供奉着的兩柄五階神劍!”

    “那伏泠神劍就是其中之一。”

    痛苦魔君語氣有些嚮往。

    誰不想掌握那般力量。

    他當初就是因爲修爲到了元嬰中期的瓶頸,始終不得突破。

    這纔將主意打到了與他所修之道有着殊途同歸之妙的苦嬋寺身上。

    只是奈何那苦心和尚的徒弟是個犟種,寧死不屈。

    爲保苦禪寺傳承不外泄,竟然自絕當場。

    這才惹出了苦心和尚。

    被苦心和尚鎮壓在此。

    不過苦心和尚也不好過。

    倒是誰也沒勝過誰。

    “那不是神劍,是兇兵!”

    苦心禪師罕見的反駁了一句。

    “不錯。”

    “那兩柄神劍都是嗜血的兇兵。”

    “而每一任姜家的執劍使不過都是那兩柄兇兵之中兇靈的軀殼罷了!”

    “是爲了發揮出完整五階神兵之威而選中的劍傀!”

    痛苦魔君點點頭,贊同苦心禪師所言。

    話語中卻是沒有絲毫覺得不對。

    能發揮出超出元嬰的力量,這點代價又算得了什麼。

    “唉~”

    “姜家每一位執劍使都是隻知殺戮的兵器,沒有自我,沒有意識,也沒有七情。”

    苦心禪師嘆了口氣。

    他如今連自身都難保,自然也管不了姜家這等強大勢力的事。

    “軀殼…”

    “劍傀…”

    “兵器…”

    痛苦魔君與苦心禪師的話語像是一道道鋒利的刀芒。

    將周湘煜刺穿,將他的心靈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周湘煜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口中低喃。

    “寧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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