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看到正心臺的石碑前靜坐着三人,便生生止住了那一股子想寫字的衝動。
“咦?你們昨晚上一直在正心臺?”
桑竹萱見有人來了,也緩緩起身。
當看到來人是聖院中爲數不多的早起分子,她頷首點了點頭應了一句:“偶有感悟,想來試試。”
“原來如此。”青年弟子也沒多想,方纔只是隨口一問。
相對於桑竹萱兩個大美人一直在正心臺,他更想要知道被言聖重點關注的李星雲,此刻境況如何。
“他從昨天到現在還沒參悟透嗎?”青年弟子又看着李星雲問了一句。
秦可卿耳邊無聲,並不想回答這種明擺着的問題。
“你不是要書寫正心嗎?不去試試?”桑竹萱突而開口說道。
“好吧。”
那青年弟子聞言,也只好作罷,走到了那一塊無字碑前。
無字碑的一側有一個凹槽,豎立着一支毛筆,旁邊沒有墨水。
所謂的墨,就是筆者心中的感悟,以感悟爲墨,流於筆尖,直接在上面寫就能顯化出字。
他提筆在無字碑前躊躇了一會,緊接着才寫上兩句。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無字碑上,墨隨着筆尖而顯,最終烙印出文字痕跡。
這是青年弟子偶有所感的正心之路,是他以自身感悟爲墨,寫下的文字。
筆落,將毛筆重新放回了原地,青年弟子退後了兩步。
他看着無字碑上的顯化的兩句,靜靜端詳着。
桑竹萱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兩句上。
可不到幾個呼吸間,便開始漸漸消去。
青年弟子見狀,也不遺憾嘆息,很是平淡的說道:“果然,我的路還是不夠徹底,連留下一個時辰都做不到。”
隨後他轉身看向了桑竹萱,說:“桑姑娘昨夜有感,不去試試嗎?”
桑竹萱走上前,也來到了已經重新歸於無字的石碑面前。
提筆!書寫!
‘天定勝人,人定兮勝天’
一氣呵成,九個大字出現在無字碑上。
秦可卿瞥見了一眼,知曉桑竹萱一直在追求一個難以捉摸的正心,纔會卡在此境數年不得寸進。
這九個字,僅僅是她所想要追求的一角罷了。
“桑姑娘好磅礴的感悟,上可承寰宇,下可接本心。”青年弟子拍了拍手掌,讚歎道。
“不過是些許感悟。”桑竹萱並不以爲然,她最清楚自己的狀態,對此並不熱衷,只是想檢驗自身的路罷了。
她看着那石碑,文字持續了許久都不曾消散。
三人一直看着,直到一個時辰後,又有其他幾個人早上誦讀聖賢書後,閒逛到了正心臺,文字仍舊未曾消散。
“天定勝人,人定兮勝天。”其中一名弟子上前打量着幾個字,僅僅是看着文字便有所感悟。
他開口問道:“這是誰寫的?阜陽?桑姑娘?還是秦姑娘?”
“桑姑娘所寫。”被稱作阜陽的人,正是之前的青年弟子,此刻指出了寫下九字的人,並告知了時間。
“桑姑娘的天賦即便是在我們這些弟子之中,也是佼佼者,想走的正心之路更是非凡,如今能在石碑上留下長達一個時辰的文字而不消,未來可期。”
臨近晌午,那石碑上的文字才徹底散去。
桑竹萱對此不喜不悲,沒有其他的情緒,只當是正心路上的一個普通且平凡的事情。
而其他人卻是在得見了她的正心路愈發明顯後,感慨着聖院不久之後,怕是要出現第二位女子大儒。
桑竹萱與幾人相談了幾句後,也與衆人告辭。
“可卿,我先回去了。”
“嗯。”秦可卿點了點頭,哪怕守了一天一夜也沒有半分疲憊。
她雖只是六品,可七十二般變化,帶給她的提升是全面的。
以儒道力量爲根基,卻融匯了各大體系的術法,哪怕靜坐三天三夜也不會覺得疲倦。
桑竹萱也是在和秦可卿打完招呼後離去。
她與李星雲李星雲關係並不深,所認知的時間更是幾乎沒有,自然沒有理由相陪。
直到桑竹萱離去,原本前來準備正心臺嘗試書寫題字的內院弟子卻將目光落在了李星雲的身上。
“他靜坐在此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了吧?竟然還沒有清醒過來嗎?”
“究竟在領悟什麼?如此着迷?明明睜着眼睛,卻好似身處於獨立的空間,看不到周圍的一切。”
“.....”
秦可卿守在一側,她很想讓這些人離開,但沒有這種權利,正心臺本就是爲聖院弟子們準備的。
但他們一直圍在此地,言語之間喧雜。
她擔心會影響到李星雲的靜悟。
最終只能化作眉頭緊皺的表情,不理會那些人。
好在聖院弟子都對聖人言聽計從,並沒有對李星雲有什麼過分之舉,只是在石碑前題字後,見到自己正心一路尚且不夠純粹,便直接離開。
接連兩天過去。
內天地中早已經傳開了一個消息,李星雲至今還靜坐在正心臺一動不動!
“我昨日也去了正心臺,發現他仍是那樣。可惜我題的字不過一炷香功夫便消散了。”
“你纔剛踏足四品境界,能留下一炷香的痕跡,已經是極爲優秀了,這是在跟我們炫耀來了?”
“哈哈,只是偶有所悟,聆聽的聖賢書多了,又得大儒親授,才能留下一炷香的痕跡。”
“去去去,等下回聖人開講後,我必然能再通透一點,一定能留的比你久。”
李星雲靜坐的第四日。
好似大家都已經習以爲常,該來正心臺的人便來,也不再多停留,眼中好似沒有對李星雲多高看的目光。
第五日。
第六日...
一切都彷彿歸於平靜,李星雲的存在,彷彿也成爲了一座雕像,矗立在正心臺,與周圍環境融爲一體,並不惹眼了。
直到...
少年的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面,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