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你,加紅花。”
“灌一碗避子湯後送走,至於蓉娘,就說是自盡的,買口薄棺葬了。”侯夫人似乎有點累,虞媽媽忙應了,扶着侯夫人道:“夫人可是又犯心疾了?要不回去歇着吧,這裏奴婢看着就行。”
侯夫人捂着胸秀眉微蹙:“不用,我要親眼看她服下避子湯。”
避子湯很快送來,虞媽媽親手端着走向默言,兩個婆子死死按住默言讓她無法反抗。
遠遠的,默言便聞到濃烈的藥味,雖然猜不中配藥的方子,但幾味主藥她還是能分辨的,果然都是虎狼之藥,雖不會致命,對身體卻有大大的損傷。
婆子掰開默言的嘴,虞媽媽端着湯藥往她嘴裏灌……
好苦!
默言本能掙扎着。
“住手!”一聲怒喝!
這是默言自進侯府以來,聽到的最動人心絃的聲音。
虛弱地尋聲望去,那人披星戴月,揹着光向她走來,挺拔偉岸的身形如神衹降臨,腳步略顯急促凌亂,大掌一揮,婆子被震飛,虞媽媽手中的碗地,張惶退開。
失去了婆子的把扶,默言身子一軟倒下,那人及時攬住她,大掌正好托住纖腰,嬌弱的女孩兒臉色蒼白,氣弱遊絲,一雙眼睛卻清透亮澤,如載着星星的兩汪清泉。
默言放縱地抱緊身邊的男人,如溺水之人終於有了塊可浮生救命的木板,任由淚水如泉涌溢,打溼他帶着寒霜的胸襟。
秦承頌僵着身軀,對她突然的依賴有點不知所措:“你……可受傷?”
雖然只捱了三板子,可痛得很,默言是現代人,幾時受過這樣的暴力?
“你……怎麼纔來?爲什麼纔來?”默言揪着他的胸襟,淚眼婆娑。
她在撒嬌?
“我……”秦承頌皺眉,擡眸,目光陰冷:“給她灌什麼?毒藥?”
“避子湯!”侯夫人冷冷道:“在你有嫡子之前,不得有庶子。”
“我屋裏的事,不用旁人操心。”秦承頌兩手一抄,攔腰抱起默言:“母親還是多操心世子屋裏的事吧。”
“我是侯府的當家主母,你是我兒子,你內宅的事,我如何管不得?”侯夫人怒道。
“那好,我搬出去。”
“你……”侯夫人氣得跳腳,指着默言:“爲了這個女人,你一再頂撞爲娘,當初可是這個女人讓你在全京城丟盡臉面,她不喜歡你,瞧不上你,寧願與人私奔也不願嫁你。”
“她才進府一天,就攪得府裏烏言障氣,蓉娘死了你可知道?中草烏毒死的,整個府裏,只從她屋裏找到草烏。”
“她不可能殺蓉娘。”秦承頌肯定道。
默言還準備怎麼據理反駁侯夫人,哪知,根本不用,不由定定地望着頭頂的男人。
“不論如何,她私藏毒藥嫌疑最大,還有,避子湯不可不喝。”侯夫人道。
“夫人……”虞媽媽湊近道:“這才進門一天,就把大爺迷得五迷三道的,這以後……”
侯夫人捂住胸口:“你瞧她方纔那狐媚樣兒,不行,阿頌身邊不能留這樣的人。”
“此事急不得,大爺喫軟不喫硬,您看顧氏一撒嬌,大爺就沒轍,大爺喫她這一套,您得換個法子。”虞媽媽道。
“這個逆子,一說急了就要搬出去,他可是侯府的嫡長子,真搬出去,這個家還還不得散了?外面人會怎麼說?”
“先回去吧。”虞媽媽扶着侯夫人離開。
“別哭了。”秦承頌將默言放在牀上,略顯不耐。
默言抽噎着:“你……你爲何信我?”
秦承頌白她一眼,冷哼:“對着我牙尖嘴利本事得很,怎麼一遇到夫人就慫了?”
“位高者昏潰糊塗,我能如何?”默言嘟嚷:“何況,我也不想討好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走吧。”秦承頌瞪她一眼往外走。
這麼晚了去哪兒?
&nbssp;“我……”默言渾身乏力,背上還有傷,哪兒也不想去。
他回頭拉住她的手,眉眼凌厲:“爺剛救了你,不想報答?”
默言愕然,雖不是妻,但好歹也是小老婆吧,在這個時代,他就是她的男人,救她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她穿得單薄,被他拽出門後一陣瑟縮,秦承頌嫌棄地瞪她,幾步踱回去,拿了件厚披風將她裹緊,攬住她的纖腰硬擁着往外院去。
小香兒緊追幾步上來:“爺,爺,主子捱了板子。”
秦承頌怔住。
身後的傷不動都痛,走路更難受,默言眼眶都紅了,更夜露寒,額上卻豆汗如雨。
秦承頌垂眸看她,默言細聲求饒:“我……真的……”
他一彎腰,竟將她槓在肩上,然後大步流星趕路。
被當成了大麻袋,頭朝下太久的結果就是腦充血,肚子被顛得難受,默言沒了生氣的力氣,由着他施爲,好在很快出了府,這個人終於良心發現,讓她躺在馬車裏,長順鞭子一甩,馬車跑得飛快。
一路駛出了城,馬車顛得厲害,身邊的男人四平八穩坐着,絲毫不受顛簸影響,默言只能側身或者趴着,翻來覆去也找不到個合適的姿勢,如受酷刑。
男人終於良心發現,伸出大長腿,將她抱起,讓她坐在懷裏,頭枕着他的臂彎,這個姿勢很暖昧,鼻尖瑩饒着他身上清冽的氣味,感受來自他胸膛的溫暖,令她在傷痛之餘,不那麼寒冷,默言卻感知不到那份暖昧,痛感稍鬆了鬆便沉沉睡去。
屁股挨着冷硬的木椅,默言痛得一個激凌醒來,差點沒跳起,卻發現自己在個陌生的房裏。
“滾,都滾,小爺誰也不見。”裏間傳來少年的咆哮。
秦承頌濃眉緊鎖與兩名黑衣侍衛對峙。
“都府大人,主子沒下令,您也不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