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睜開眼看見身側一頭如絲墨發披散在枕畔,男人背對着她,寬厚的肩背將被子拱得老高,難怪睡夢中總感覺有冷嗖嗖的寒氣往被裏鑽。

    醒過神來的默言大怒,這個男人想幹嘛,他自己沒牀嗎?還有……

    她細細回想感受了一遍,沒有,絕對沒有,若真那什麼了,自己不會沒感覺,心下稍安。

    “你怎麼在這裏?”用力推了一把,秦承頌回身,睡眼惺忪地眯眼望她。

    男人晨起時最經不得挑逗,默言赤腳跳下牀,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秦承頌坐起,好笑地望着她。

    他穿着黑色中衣,胸襟半敞,露出小麥色健碩的胸肌,六塊強健的腹肌更是若隱若現,這男人肩寬腰窄身才好得沒話說,一頭黑亮如綢的秀髮隨意地披散在肩,眉目俊挺硬朗,微翹的嘴角帶着一絲戲謔:“如何?對本都撫可還滿意?”

    “什…什麼?”

    赤果果的誘惑!默言前世已婚,並非不諳世事,對勇猛型男更是抵抗力欠佳。

    “還是你喜歡……秀色可餐的?”秦承頌半挑眉嘲諷。

    默言不想理他,抱起自己的衣服躲去屏風後。

    小香兒在門外:“爺,姨娘,醒了麼?”

    “進來!”秦承頌喚道。

    他要讓小香兒服侍更衣?雖然知道這世間大多如此,但默言心裏還是有點堵,小香兒再小也有十三四歲,他可是青年男子,男女有別啊。

    可她更不想親自服侍他。

    小香兒進來卻轉到屏風後,手裏拿着厚棉夾衣:“外面在飄雪,主子還是多穿點吧。”

    默言望了屏風外一眼:“你不去服侍爺?”

    “爺從來只讓長順和長福服侍。”小香兒道。

    穿好衣服出來時,秦承頌早大馬金刀坐在正堂了,小香兒給默言梳妝,一邊小聲道:“爺留了元帕,一會桂媽媽要來取。”

    元帕?

    默言愣住,可他們昨晚並未有夫妻之實,那元帕上的血……?

    “姑娘有爺寵着,總算有了靠。”小香兒給她梳了個簡單的髮式,感慨道。

    默言梳妝完時,外面傳來飯菜香,她早餓了,忙出來,就見碧蓮在擺碗筷,桌上有包子有餃子還有紅糖餈粑外加小米粥。

    她正要坐下,碧蓮遞給她一雙筷子。

    默言怔住。

    桂媽媽正好進來,笑道:“爺難得在青竹院用早膳,這是給姨娘的體面,姨娘還不趕緊一旁服侍着?”

    默言很想甩了那雙筷子,但情勢不由人,剛纔差點忘了,身爲妾室,是不能與主子同一桌用飯的,不僅不能同桌,還要站在一旁佈菜服侍。

    “坐下吧。”當默言認命地接過筷子時,秦承頌卻道:“以後想喫什麼,吩咐廚房做,這些可還合口味?”

    默言大喜,這麼豐富的早餐,還挑什麼?夾了個餃子就往嘴裏塞,桂媽媽冷哼了一聲:“姨娘得守規矩。”

    “元帕可收好了?”秦承頌打斷道。

    “收好了,姨娘去請安時一道送去梧桐院。”桂媽媽道。

    “不用送去梧桐院,收着就是。”秦承頌卻道。

    “大爺……”

    “蓉娘是怎麼死的?”

    “中毒,昨兒晚上夫人不是……”

    “原來媽媽知道昨晚蕪湖院發生了什麼。”秦承頌冷笑。

    桂媽媽平靜地地跪下:“老奴想願爺與夫人的關係鬧得更僵。”。

    “媽媽在蕪湖院有二十多年了吧。”秦承頌沒理會默言,繼續問道。

    “回爺的話,二十五年。”桂媽媽道:“夫人生爺時缺奶水,奴婢入府時,爺不到一個月。”

    原來,她是秦承頌的奶孃。按說,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買個乖爲她求情,可昨晚差點就沒命了,還有,侯夫人怎麼知道自己有草烏?整個蕪湖院可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媚藥從何而來,蓉娘爲何會死,她真的一點也不知情麼?

    小香兒因爲自己罰跪未想法施救而受懲處,以桂媽媽的精明,會不知道自己若被打死,秦承頌會如何?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有恃無恐,因爲秦承頌是喫她的奶長大的,二十幾年的主僕情份,不是自己一個剛進門的小妾能憾動的。

    既如此,這個情,就不必求了,當個喫瓜羣衆便好。

    而且,默言也想看看,秦承頌會秦承頌會不會真的處罰桂媽媽。

    “起來吧。”秦承頌道。

    桂媽媽起身。

    “媽媽當真我最是護短,你既幫我看管着蕪湖院,這裏的人,當然也要一併看護好了。”秦承頌又道。

    “是,老奴曉得了。”

    用過早膳,秦承頌換了朝服要離開,默言道:“爺,我想查蓉孃的死因。”

    “有什麼好查的,死就死了,原就是簽了死契的,這事不用再管。”

    “就算是家生子,她也是一條生命,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再者,我可不想一直揹着罪名。”默言堅持道。

    秦承頌嘴角扯出一抹譏諷:“你是這兩日受的罪還不夠多嗎?憑你,能查出什麼結果?”

    他說得沒錯,自己不受侯夫人待見,連下人們一個個也瞧不上自己,要查蓉孃的死因,肯定會遭遇很多阻礙,甚至會遇見更多陷井,但不查清楚,這個殺人的罪名就會一直揹着,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拿出來作文章。

    “蕪湖院是爺的,只要爺肯,我便能查出真相。”默言道。

    “老實呆着,不許輕舉妄動。”秦承頌冷着臉說完,轉身就走。

    “秦承頌,加上蓉娘,你院裏已經死了三個妾室了。”眼看他要出去,默言大聲道。

    秦承頌猛然回頭,目光凌厲。

    “我不想成爲第四個,我想好好活着。”頂着他噴火的眸光,默言低低的嗓音裏帶着一抹哀傷。

    秦承頌眸光一軟:“由你吧。”

    他走後,默言去抱廈看望春喜,這丫頭昨天拼死護自己,捱了好幾板子。

    昨晚太累,沒過來給她上藥的。

    “姑娘……”春喜半支楞着身子,小玲兒給她餵飯,拱起的後背上,雪白中衣還有血痕。

    “傷怎麼樣?”默言手中拎着藥箱問道。m.

    “小玲兒給上了藥,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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