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在後面跟着,小香兒則趁機去找桂媽媽。
梧桐院茶廳,寧陽竟然還沒走,一起用晚膳的也都在,默言一進去便被婆子按住,虞媽媽冷喝道:“跪下!”
默言站得筆直,向侯夫人一福:“不知夫人召見有何事?”
寧陽:“自個兒做個什麼心裏沒數嗎?”
默言沒理她。
伊月蓉道:“郡主,這是侯府的事,還請您不要插手。”
寧陽瞪她一眼,正要回懟,侯夫人擺擺手問默言:“你……方纔回去的路上遇到誰了?”
果真,秦孝玉的出現不是偶然!
細細回想,自己也沒做錯什麼,與他更無半點暖昧之舉,坦然道:“先是遇到幾個莫明其妙的瘋婆子,然後就是秦三公子。”
“秦三公子也是你能叫的?他可是堂堂翰林!”寧陽譏笑道:“當年你爲他拋家舍義不顧一切的事,還真是讓本郡主有幾分佩服呢,今日再見,是不是又舊情復熾了呀?”
“我若說沒有,郡主定然不信對吧。”默言反問:“以我今時今日的處境,會對秦將軍以外的任何男人有暖昧嗎?嫌命長?”
寧陽被懟得一滯,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可有人看見你與孝玉有不正常舉動。”侯夫人道。
進來作證的,竟是金婆子。
兩個時辰前,還求着讓默言收留的人,現在一臉幸災樂禍地望了眼默言,在堂前跪下:“……靈堂沒紙錢了,奴婢去找管事領,路過竹林時,聽見有動靜,正是顧姨娘與三公子,奴婢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沒聽見他們說什麼,只見拉拉扯扯的,後來,顧姨娘還搧了三公子一耳光。”
侯夫人:“顧氏,她說的可是事實?”
還真與事實基本相符。
“回夫人的話,妾不想與三公子再有任何瓜葛,所以……”
“你的意思是,是孝玉在糾纏你?”伊月蓉道。
“我兒堂堂翰林官員,會糾纏你這個賤妾?”一個聲音冷冷身後響起,中年美婦緩緩自側門進來,立在侯夫人身側。
侯夫人指了指寧陽下首的椅子:“妹妹來了,坐!”
她是……秦孝玉的母親越氏?
越氏雖年近四十,卻冷豔高傲一副目下無塵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個外室,與面容憔悴一臉病容的侯夫人在一起,儼然她纔是上位者。
“多謝夫人賜座,不過妾說兩句話就走。”越氏雖在行禮,態度卻冷硬得很:“不知夫人如何處置這個毆打朝庭命官的賤妾?”
自己只是秦承頌的妾,白身一個!
百姓打官,那是重罪!
所以,過來用晚膳、被婆子們無故毆打都只是前奏,秦孝玉的出現並激怒自己打他纔是重頭戲?
“輕則發配,重則杖斃!”寧陽冷笑道。
越氏向侯夫人一福:“請夫人稟公處置!”
越氏似乎很喜歡程明秀,面色緩了緩:“明秀說得有理,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孝玉與阿頌畢竟是親兄弟,此事就當家事處置也可,不過,顧氏連妾的名份都沒有,認真算來,頂多只是個侍妾,實爲奴僕,按府中規矩,奴才打主子該如何?”
“責二十吧。”侯夫人疲倦地起身:“她體質弱,昨兒個已經捱了十幾板子,若再重些,可能就沒命了,相信妹妹也不想讓孝玉知道,顧氏因他而死吧。”
越氏嘴角抽了抽,睨了默言一眼道:“夫人英明。”
侯夫人道:“我也乏了,虞媽媽,你來監刑。”
虞媽媽求之不得,一揮手,兩個婆子上前拽住默方,春喜又要攔,默言知道自己這回怎麼也躲不過去,不想讓她也跟着受苦:“你回去。”
春喜哭着搖頭,跪向侯夫人:“夫人,姨娘她……當年被三公子所騙做了錯事,心中怨恨三公子也是情有可原,事隔三年,姨娘已經是大爺的妾了,於三公子來說,就是小嫂就是小嫂,三公子當以禮待之,卻仍糾纏,姨娘也是爲了保全名節……”
越氏大怒:“賤婢住口,我兒如何看得上她這種水性揚花之女,你若再敗壞我兒名聲……”
“無論如何,尊卑貴賤要分清楚,妾便是妾,奴便是奴,當各守本份,若因有怨便敢以下犯上,人人如此,還有何規矩可言?母親,您最看重侯府聲譽,切不可因一人壞了侯府名聲。”伊月蓉道。
侯夫人擺擺手,略顯不耐:“拖下去。”
“夫人,二皇子翊王殿下來了。”管家匆匆前來稟報。
話音未落,相貌極美的少年走路姿勢還有點彆扭,穿着一身大紅金邊箭袖直綴,大冷的天搖着紙扇過來,樣子要有多騷包就有多騷包。
屋中人齊齊跪下行禮。
“盛昱,你怎麼來了?”寧陽一臉詫異。
冷盛昱瞟了她一眼徑走向顧默言歪頭瞅她:“喲,本王來得好象不是時候,該晚來三刻纔是。”
他竟然是二皇子,本朝最年輕的親王翊王?想想昨兒還調戲過這位美少年,默言真的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怎麼?才兩天不見,就不認得本王了?”默言的表情變化成功取悅了他,冷盛昱咧嘴邪笑,捏住默言的下巴:“知道怕了?”
怕?毛線!都到這境地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默言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個赤貧的光腳漢。
“你是來上藥的?”
這話就象根針,立即戳破了冷盛昱的膨脹,美少年嘟嘴眨巴眨巴眼睛:“真不可愛,看破不說破嘛,走吧,給本王換藥。”
一旁的婆子還傻傻的按押着默言的雙臂,冷盛昱眼一橫,剛纔還無害的少年立即釋放出凌厲的威壓,婆子忙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