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小也常被人打罵,嫡母待我極苛刻,可她還要在父親跟前裝賢淑大度,表面功夫做得很好,不象舅母,她根本都不裝,反正舅父常年不在府裏,生氣就打阿頌,阿頌小時候比我過得更慘。”
默言的心象被刀剜一樣痛,原身父母恩愛,極爲寵愛她這個小女兒,既便祖父嫌棄她是女兒身,父母也一樣疼愛她有加,她的童年是幸福安康的。
自己前世也是活在和平年代,父母雖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卻也都有自己的工作,家境殷實……
因爲童年幸福,所以性情溫和而又大度,總能替對方着想……
“阿頌的事,我還是自己問他吧,或許,他並不想讓我知道這些。”程明秀還要往下說,默言打斷道。
皇宮,上陽宮,秦承頌將言查驗的結果稟報了皇帝。
“果真?”皇帝問道。
“千真萬確,她說小豆兒與蕭侍即的血型一致,可能性很大。”
“好,果然如此。”皇帝冷笑:“那她可有說,如何用滴血驗親當衆揭穿此事?”
秦承頌大驚:“當衆揭穿?皇上,不可啊。”
“你怕丟了皇家顏面?朕都不在乎,你在乎作甚?”皇帝冷笑道。
“皇上,一旦當衆揭穿,您該如何處置小豆兒?稚子無辜啊。”秦承頌急道。
皇帝怔了怔,怒道:“他本就是野種,朕留他一命已是仁慈,朕不殺他,但也不可能讓他繼續留在宮裏。”
“可我姐姐她……會很傷心,她對小豆兒已經有了感情。”秦承頌難過道。
“她要孩子,朕給她一個就是。”皇帝無所謂道:“養別人的孩子,難道比自己生一個更好麼?”
“秦都撫聽旨。”皇帝下令:“速速包圍太傅府,將蕭氏逆堂一族全都押入大牢。”
“皇上,那貴妃娘娘……”
皇帝無奈道:“阿頌,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媽,朕推新朕有多艱難,你不清楚嗎?朕這個皇帝當得有多窩囊你沒看見嗎?你希望朕一直受制於人?”
秦承頌:“臣——遵旨。”
默言在府里正給自己調製消腫化於的新藥,小香兒急急跑來道:“少夫人,少夫人,出大事了。”
春喜瞪她:“慌慌張張做什麼?好好說,出什麼事了?”
“大爺帶都撫司和御林軍圍住了蕭府,蕭家滿門一百六十二口,全都抓入詔獄。”
果然還是來了,皇帝其實早就要對蕭家動手了,讓自己驗血,不過就是給個更直接的由頭、藉口。
張貴人早死了,小豆兒是誰的骨血,皇帝說了算,不論自己驗出來,小豆兒的血刑與蕭侍郎是不是一致,都不重要。
政治、權謀果然是血淋淋的,好可怕。
秦承頌是皇帝手上的一把刀,因爲夠聽話夠鋒利,所以才平步青雲。
可這樣下去,他會開心嗎?
程明秀也很驚訝:“顧默言,你知道內情對不對?從章文惠指認蕭三起,蕭家就註定了這樣的命運嗎?”
“太子勤懇自勉,也很贊成新政,祈家是推行新正最大的助力,蕭家原本就仗着從龍之功有點張揚,貴妃娘娘受寵之後,更加囂張了,蕭侍郎看着溫和儒雅,實則擅權弄術,早就讓皇上忌憚了。”程明秀道。
“你懂得倒不少。”默言由衷道。
“聽多了也就學會了分析,帝王之家本就沒有私事,太子比詡王大十歲,爲人穩重溫和,又不因循守舊,是個守誠的君王,就算垂柳案翻案,大臣們除了蕭家一派,其他人都不願意以肯攻訐太子,畢竟垂柳暗時,太子也很小。”程明秀道。
說話間,秦承頌竟然回來了,默言忙迎上前去:“怎麼了?你不是在辦差嗎?”
“對不起。”秦承頌道。
“怎麼了?又有人給你賜婚了?”
“怎麼可能,是小豆兒的事。”
默言黯然:“你不用說對不起說對不起,這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秦承頌,你是皇帝的臣子,他的意志你無法反抗。”
“謝謝。”
“你對不住的不是我,而是小豆兒,還有榮妃娘娘。”默言道。
“有法子補救嗎?”秦承頌很着急,一臉愧疚。
“皇上會將小豆兒如何?殺了嗎?”默言膽戰心驚地問。
“說是不殺,但不能在宮裏養着了。”
“那娘娘怎麼辦?”
“皇上說,會給她一個她自己的兒子。”秦承頌照搬皇帝的話。
“他說給就能給?多大年紀了,本就受過傷,精子存活率很低……”
“精子存活率?”
“就是生育能力。”一時說漏了嘴,默言打死也不敢爲秦承頌作單詞註解,羞死去。
“蔡院首說皇上的傷好了,不影響生育。”秦承頌道。
“蕭家的這步棋,走得太險,最後勝利的還是皇上。”默言嘆了口氣道。
祈家因黃文斌案,皇帝雖沒有治罪,以後卻再也不能象之前那樣風光囂張了,要夾着尾巴做人,論誰也沒想到,轟動京城的連環滅門慘案,到頭來,贏家只有一個,就是皇帝。m.
皇后與蕭貴妃都受了牽連,祈家與蕭家,一個削職,一個滿門性命堪憂,可謂一箭三雕,所以說,當皇帝的人,智商與心機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腦容量也比旁人大許多。
以前默言還以爲皇帝是個溫和慈祥的中年大叔,幸虧話沒說出口,不然,收不回了,真的很虧心啊。
秦承頌討要保證滴血驗親的法子,就是不論是誰的血,都能相融的那種。
默言將方子寫下,給秦承頌:“這種缺德事法子,你交給皇上吧,別自己辦,我怕將來咱們的孩子生下來,會沒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