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出了峽谷,長福的心還高懸着,不敢相信是真的,竟然在土匪眼皮底下安然出了青龍山谷,這事以後可以在長順跟前吹一年牛了。

    默言和兩包護衛也很高興,畢竟大家最怕就是過峽谷,最難的反而平平安安過了,雖然不可思議,但過了就是過了,前面不到五里路就是黑湖城,過了矮山頭,就能看到城牆了,天還未亮,剛到寅時,默言略有點激動,想到今日就可以見到那個人,又激動又心酸,老天保佑,她希望他染病的消息是假的,只是他嚇唬她又或者是另有謀算的。

    如此一想,騎着馬兒的腰也沒那麼痛了,腳程都輕快了很多,突然,前面的長福一聲悶哼,緊接着就聽見馬兒的嘶鳴,天塌地陷,默言感覺頭重重的撞到什麼,眼一黑,暈了過去,人事不知。

    醒來時,只覺一片白嘩嘩的刺眼,她本能的眯了眯眼睛,前面有陰影擋着,感覺好了些,睜開眼,就見一張放大的臉在眼前,鼻間是濃烈的荷爾蒙氣息,青年男子強烈的具有壓迫感的氣息。大風小說

    “原來是個小娘子,細皮嫩肉的。”那人舉着火把離得很近,象在細細查着。

    默言不喜歡這樣的距離,下意識推了一把,就摸到了略顯粗糙油滑,帶着溫度的觸感。

    這男人,大冬天的怎麼光個膀子啊。

    默言大窘,又怒。

    她手勁不小,男人被推開少許,怔了怔,冷哼一聲站直,居高臨下看着默言。

    默言環顧四周,象是間很大的屋子,耳畔有嗶啪燒柴火的響聲,屋裏很溫暖,並不冷,坐底下好似草堆,而屋牆上掛着獸皮與獸頭,還有些狩獵的工具。

    莫非,她被獵人救了?

    在掉下坑裏的一瞬,默言懷疑自己是落入獵人的陷井了。

    果然如此麼?

    她未表現出害怕和慌亂,反而一本正經觀察着四周環境,頭頂的男人覺得很有意思,又覺得自己好象被冷落忽視了,忍不住踢了默言一腳:“喂,看完嗎?”

    默言這才擡頭,只見男人頂多二十出頭,黝黑的皮膚,一頭自來卷黑髮高高束起,只用根牛皮帶綁着,濃眉大眼厚脣,臉部輪廓細條清晰剛硬,光着一條膀子,一身健子肉,腹肌塊壘分明,竟是個肌肉男,大帥哥,標準身材,健身教練那種。

    “喂——”從被冷落到眼神熱辣,男人經歷了冰火兩重天:“你看夠了沒有?”

    酷哥說話都是這個調調麼?

    默言搖頭:“沒有,角度不好。”

    肌肉男頓住,差點石化,怎麼自己營造的土匪形象不夠令人害怕嗎?

    反手抽出背後的彎刀:“那這樣呢?還要繼續看嗎?”

    默言手腳並用,爬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哪知草堆太軟,又摔倒,再爬起來時,又踩着自己的裙襬,又摔倒。

    “噗呲!”有人忍不住笑出聲。

    氣氛徹底被打亂,肌肉男有點泄氣,拎起默言的胳膊扔到堂中。

    默言踉蹌了幾下才站穩,後腦還很痛,感覺有輕腦震盪,不由摸去,竟是一片濡溼,受傷了。

    她倒吸一口冷氣,哇地大哭起來:“流血啦……”

    這種操作……

    這是什麼型號的女人,她不是冷靜淡定型麼?

    不過,進了青龍山石牛塞,哭纔是女人的基本操作。

    但她好象不是被自己這些人嚇哭的,而是因爲看到自己流血才哭的。

    有點失敗。

    “喂,莫哭了。”

    流程纔剛開才,你哭這麼厲害幹什麼。

    默言繼續哭,一邊哭一邊找到自己隨身的藥箱,摸了摸腦後的傷處,給自己抹了把創傷藥。

    這波操作讓肌肉男及一旁的土匪們又看呆了。

    抹完藥,默言還熟練地給自己纏上紗布,剛纔還是髮髻散落難千金模樣,這恍變成了坐月子的年輕月婆。

    重點是,她的裝備好齊全。

    “你是幹什麼的?”肌肉男沒了裝十三的心情,冷聲問。

    “過路的。”默言沒看到長福和兩名護衛:“你們是土匪?”

    她回得理所當然,也問得理所當然,好象一點也不奇怪他們的身份。

    “你膽子蠻大啊,大半夜敢走青龍山峽谷。”肌肉男譏諷道:“當爺們是紙老虎嗎?”

    “不大半夜,大白天路上全是死上全是死人,我寧願看土匪也不想看死人。”默言老實道。

    肌肉男怔了怔,不屑道:“死人有什麼好可怕的,人死了纔是最安全的。”

    “不是怕,是不忍,很難過。”默言回道。

    肌肉男又怔住。

    收了輕蔑之態,眸光中多了幾分柔和,又冷下臉道:“可我們就是殺人越貨的。”

    默言白了他一眼:“很光榮?”

    男人瞬間掐住好的脖子,他的手指好比鋼鉗,又冷又硬,默言頓時呼吸困難,臉都脹紅了。

    “阿龍,阿龍,蝶妹又發作了。”

    叫阿龍的青年男子扔下默言轉身就跑。

    默言撫着火辣辣的脖子,有點後悔剛纔激怒他了,本想不走尋常路,先讓土匪失去戒心,再想法子逃,沒料到,這個男人沒按劇本走。

    長福呢?去哪了?兩名侍衛也不見了。

    得先摸清情況再說。

    叫阿龍的很快回來,拎起默言就走、

    以前秦承頌也愛拎她,拎着衣領子,那時覺得很難受,可這個男人,她揪着她的肩將人提起,肩胛骨都快被捏碎,等他放開時,默言忍不住揉肩骨。

    男人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複雜。

    “快,給阿蝶看病。”默言不知他要幹嘛,正愣神,男人重重推了她一把,默言踉蹌幾步才站穩,原來這是另一間屋子,有人正用力按着牀上一名女子的雙手雙腿,那又子奮力掙扎着,口中塞着一根木棍。

    “癲癇?”默言衝口而出。

    “你說什麼?”男子立即按住她的雙肩,俊眸熱烈。

    “不能那麼使勁,會傷着她。”默言醫者本能發作,上前大聲道,一邊將那女子子領口釦子解開,腰帶也解開,又在她身下墊上軟物,讓她儘量保持呼吸通暢,不一會兒,女子不再抽搐,漸漸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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