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不過現在很少見,得夏季纔有。”

    果然。

    蒲公英有清熱解毒的功效,車前草也是,這裏條件太差,暫時找不到更好的,只能用這些。

    阿龍聞言便讓人去找,默言又讓人去找點鹽與硝來,阿龍根本不知道硝是什麼,默言想了想問:“你家茅廁牆上有沒有白色的粉狀物?”

    “有的。”

    “去刮一些來。”

    到中午時,默言已經熬了一大鍋湯藥,分派給染病者喫,沒染病的也喝點,當預防了。

    藥湯派完後,長福就回來了,還真讓他打到了一頭野豬,山寨立即歡呼起來,大家清湯寡水過了好些日子了,許久不聞肉腥,大災之年,獵物都被飢餓的人搜刮得差不多了,能打到一頭野豬,雖然不是很肥壯,那也是天大的福運了。m.

    不用招呼,幾個漢子主聚攏來收拾野豬,剔毛清洗,剝開剁肉,架鍋,老阿婆把藏着的小米拿出來,煮了一大鍋粥,大家難得吃了頓飽飯,連阿蝶都吃了兩碗,精神好多了,跟在默言身後轉,很膽小的女孩子,害羞,怕生,卻很喜歡默言。

    “你多大了。”默言牽着阿蝶的手在院子裏轉,問道。

    “十三了。”

    十三歲,個子瘦瘦的,也不高,確實營養不良。

    “我有很重要的事,不能呆在寨子裏,我相公染了時疫,千里迢迢,就爲了看他,你能不能讓你哥送我去黑湖城?”默言道。

    阿蝶很爲難的樣子:“可阿哥他……他不一定會聽我的,以前抓到寨子裏的人……大多是要交贖金的。”

    “可我的銀子,都被你哥搜走了啊。”默言着急道。

    “是的是的,我知道,可是……可是阿哥他……”

    “阿蝶。”阿龍站在屋檐下:“告訴顧娘子,她的東西都在,原封沒動,在阿婆的屋裏,拿給她。”

    阿蝶喫驚道:“阿哥……”

    “她救了你,還給寨子上的人治病,我們不能恩將仇報,就是當土匪也要當個有義氣的土匪。”阿龍冷冷道,這話明顯說給默言聽的。

    阿蝶用力點頭,歡快地跑進去。

    長順中午也吃了一碗野豬湯,病情好多了,果然可以下地,見到默言仍然激動:“少夫人怎麼來了?”

    “爺染病了?病情如何?他在哪裏?”默言三連問。

    “少夫人莫急,爺不是病了,是傷了,有嚴太醫在,傷勢好多了。”長順道。

    “他現在在哪兒?快帶我去。”默言急道。

    長順搖頭:“爺去了怒江,那邊災情嚴重,又缺糧食,爺帶過去的糧食都分派完了,可還有很多災民沒分到,有人在鬧事,爺跟前人手不夠,派屬下回黑湖城請援兵,哪知就病倒在路上了,都兩天了,也不知爺那邊情況如何。”

    “他不是受傷了嗎?怎麼還去怒江?”怒江離默湖城足有五十里地,受了傷還四處奔波,不要命了嗎?

    想想默言就氣,更擔心了。

    “節度使死了,前來督察的劉御使也莫明其妙被殺,默怒湖沒有主事官員,下面人都不聽調動,爺沒辦法。”長順道。

    “那他的傷,嚴重嗎?傷了哪兒?”

    長順欲言又止。

    肯定輕不了。

    默言扭頭去找阿龍:“我下午就要走。”

    阿龍皺眉,他們寨子已經十幾天沒有存糧了,寨子上的人大多都是附近的農民,以前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寒理的事,寨子原來的老大是個殺人越貨的,只要抓到寨裏的人,要麼當人質討贖金,要麼搶劫一空後殺掉,還姦污過不少女子。

    阿龍帶着妹妹與阿婆逃亡時,被抓了進來,阿龍孔武有力,練就一身武藝,尋機把那大當家給幹掉了,自己當了頭頭,把自己那些走投無路的老鄉喊上山來,也做了少打家劫舍的事,尤其是富戶貪官,可也沒殺過平民百姓。

    “你這樣子,走不出五里路,就又要被人抓走。”阿龍道。

    默言一路從京城過來,只在青龍山遇險,其他地方還算順利,笑道:“那是我的事,不怪你。”

    阿龍道:“我跟你們去吧,我認識路,可以當嚮導,還能當護衛。”

    默言直覺這個青年不簡單。

    br/>

    看了長順一眼。

    長順似乎相信他:“大爺於他有恩,應該不會了賣咱們。”

    去怒江的路更不安全,除了流民多,路還不好走,有水路,而洪水才退,水位還是很高,天氣又不是很好……

    “阿哥,我也要去。”阿蝶怯怯地牽着阿龍的衣角,眼裏透着慌亂與不安。

    “你就在寨子裏,等阿哥回來。”阿龍勸道。

    “不,我要去,我不想在寨子裏。”阿蝶的眼淚立即就出來了,阿龍神情一軟:“可是,人身子不好,經不起奔波的。”

    “等我安置好後,讓你哥接你好不好?你可以去我家玩。”默言柔聲道,失去父母的孩子,哥哥是唯一的依靠,又體弱多病,害怕分離也是人之常情。

    阿蝶不情不願勉強同意了,臨走時,一直送到半山腰,倚着樹眼淚汪汪的,讓人看着心酸,阿龍一步三回頭,到了分岔路時,阿蝶只剩下一個小黑影響,阿龍一狠心,甩鞭策馬,跑去了前頭。

    兩名護衛受的傷不太重,還能騎馬,他們與長福長順一樣,都是訓練有素的,輕傷不下火線,再加上阿龍這個本地人,一路上還算順利,沒遭遇太多波折就到了怒江。

    直奔衙門,秦承頌卻不在,縣衙裏只剩下個看大門的老衙疫,其他人幾乎都去了大堤,這幾天下雨,江水又漲了,聽聞又有一次洪峯要過境,弄不好會決堤,所以,連捕快都去修壩了。

    默言一身溼透,趕了幾個時辰的路,早精疲力盡了,最難受又難以啓齒的是,大腿根兩側的皮都磨破了,走路很痛,她強忍着,又要去大壩上,長順和長福怎麼都不肯:

    “少夫人,您就在府衙裏,屬下與長福去找人。”

    默言感覺自己在發燒,這裏又流行流感,缺醫少藥的條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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