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爲他求的情，饒了一命，許多年未見了，那日卻發現在東宮，當時只覺得背影象，沒在意，後來又遇見過一回，在大街上，看他買藥材，實在太好奇了，就跟了一路，真是往東宮去的，又返回藥店看他都買了什麼……”
嚴太醫頓了頓，嘆口氣道：“醫者父母心，我等學醫是爲懸壺濟世，爲治病救人，估計他還在研究那長生不老藥吧。”
“這世間，哪有長生不老，該死還得死，活過一百歲還是得死，又不是神仙。”蕭三道。
“嚴太醫，你說這麼多，是不是懷疑皇后娘娘所服的毒藥是許太醫研製的？”默言問道。
嚴太醫笑笑沒繼續往下說，蕭三的腿骨已經接好了，程明秀問：“能走麼？我扶你。”
默言笑道：“自是不能走的，長福，弄個滑竿來，擡蕭公子回屋。”
程明秀跟着走了，屋裏只剩下嚴太醫和顧默言。
嚴太醫嘆氣道：“顧娘子還是莫要管這些了，那許太醫是個狠角色，如今太子又因爲皇后娘娘的死悲傷憤怒，少沾些爲好。”
默言點頭：“多謝嚴太醫，小女受教了，我如今懷了孕，確實懶怠了許多，不該管的不會再管。”
送嚴太醫離開，默言要院子裏走動，春喜揹着茶壺陪着，一會問要不要喝茶，一會問要不要喫點心，累不累……
默言笑道：“還說我沒婆婆管，你怎麼比婆婆還囉嗦。”
春喜嗔她：“哪個做婆婆的會有奴婢這麼體貼細緻，真心爲你好的？”
那倒也是。
默言走了一會子，還是去看蕭三，得給他些消炎去炎的藥，天氣熱，傷口發炎了就麻煩，好象自備的藥也不多了，還得多制些，又轉回頭，春喜笑道：“您這是要去哪兒？”
“閒逛啊。”
春喜看她往前院走，皺眉道：“不會又要出門吧。”
“買藥材。”
“讓秋娘子去就好了，她管着採買。“
“不是夏娘子嗎？怎麼現在是秋娘子了？”
“桂媽媽讓夏娘子去了莊子上，換成了秋娘子，秋娘子是侯夫人以前的陪房。”
夏娘子是二太太家的親戚，秦承頌明着不讓二房往侯府來，二太太好幾次都被攔在外頭，沒讓進來，秦承贊鬧了兩回後，秦承頌更是多加了門房人手，就是防着二房的人，二太太失勢了，夏娘子採買的好差事自然也保不住了。
可是，侯夫人的陪房……
默言可是見識過虞媽媽的。
“她是竹青的娘，辦事利落。”春喜道。
原來是竹青的娘，以前沒見過。
“對了，我都許久未見竹青了，她如何了？”
“還管着梧桐院呢，又在賬房裏管事，如今可能幹了，桂媽媽都誇她。”
默言知道竹青很能幹，能見事做事，做事又肯動腦子，勤快。
春喜點頭應諾：“您要見秋娘子，就先回主屋吧，顯得正式些。”
默言看了春喜一眼，這丫頭成長了不少，年歲也不小了，看她平素與長福關係還不錯，也不知……
一邊往主屋去，一邊狀似隨意道：“春喜，你快生辰了吧，我記得是五月初十。”
“姑娘記得？”一說到這些，春喜就忍不住又叫她姑娘。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的生辰不記得，能記得誰的？”
春喜眼圈泛紅，一把抱住她：“主子纔是春喜的命……”
“你的命就是你的命，你我雖然是主僕關係，可我從未將你當成奴婢，你是我的姐妹，比親姐妹還親的姐妹，所以，你過得好好兒的，我纔開心。”
春喜流着淚點頭。
“你生辰那天，我給你擺兩桌好不好，大家一起熱鬧熱鬧。”默言還準備給她買兩套首飾頭面，送她一個莊子，反正，她的春喜，以後不管嫁誰，都要硬氣，有她給她做後盾。
“你覺得長福怎麼樣？我想着，給你挑個人，陪着一道過下半輩子。”默言道。
“誰？長福？那傻小子，誰跟他啊。”春喜大聲的，一副決一副決不可能的樣子。
“誰在叫我？”長福正好從亭子處走過來：“少夫人，蕭三公子有程娘子陪着，屬下就過來了。”
默言道：“來得正好，長福，你年紀也不小了吧，要不要成個家？”
長福愣了愣，睃了春喜一眼，低下頭去。
呃，還害羞了，看來，有戲。
春喜卻瞪他：“看什麼看？再看挖了你那兩粒黴豆鼓。”大風小說
“什麼老豆鼓？”長福傻傻地問。
默言笑彎了腰，“那是湘北罵人的話，形容對方眼睛小。”
“可我眼睛也不小啊。”長福故意瞪大眼睛：“看，是吧，不小吧。”
“長福，你還沒回答我呢。”默言笑着抹眼淚。
長福扭扭捏捏地點了個頭，默言道：“可有心儀的女孩兒？若有，就跟我說，我幫你張羅，若沒有，就把你務色一個，讓大爺也多留心留心。”
“我……”長福又睃了春喜一眼，春喜揮拳做勢要揍他，長福腆着臉笑：“夫人要許就把春喜許給屬下吧。”
“誰要嫁你呀。”春喜的拳頭終於不空揮，揪着長福的領口就打。
“哎喲，別打別打，疼，疼，說實話也捱打啊，我就是想娶你，怎麼着？”
一邊叫一邊跑，春喜就追。
默言笑得眼睛亮亮的彎彎的，就象漾着一泓清泉。
“大嫂……”一個清亮的的聲音試探着自身後響起，默言轉身，就見秦孝玉一身藏監色直綴，腰間束着黑色寬帶，清清爽爽地站在離她兩米不到的地方。
“許久不見，三公子。”默言微笑着，客氣而又疏離。
秦孝玉笑容裏略帶苦澀：“也不久，昨天才見過的，只是大嫂忙着，沒看見我罷了。”
是嗎？沒看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