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爺子突然跪下:“秦少夫人,小老兒聽說您不僅是杏林高手,而且,您思想也與旁人不同,所以……
“所以什麼?”秦承頌眼神要殺人。
他本就有殺神的名聲,這幾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旁的人聽了都頭皮發麻,柳老爺子也怕,卻咬牙擡手一揖:“夫人,還請夫人幫幫小老爺,爲我女兒報仇雪恨。”
默言愣住:“報仇雪恨?找我?你還不如請我家相公來得實在,而且,你看我現在……出門都不方便啊。”
柳老爺子瞟了秦承頌一眼道:“大人自然是最能幹的,可有的事,他也幹不了啊。”
“不可能,拿走拿走,全都拿走。”秦承頌已經處於暴跳的邊緣了。
長順已經趕人了,可那幾個都是柳家的丫頭,一個個長得如花似玉的,長順等幾個護衛才一擡手,一個個就攤軟下去,抱着他們的大腿哭。
長順向來不近女色,這麼大了還是個雛,頓時整個人都僵了,推不得拽不得更打不得。
秦承頌臉都綠了,長順哭喪着臉向他求救。
默言忍笑,上前道:“鬆開,都鬆開,這些銀子既然是給我的診金,要不要當然是我說了算。”
“娘子!”秦承頌咬牙切齒。
默言正色道:“老爺子是想我驗屍對不對?”
柳老爺子大喜:“夫人答應了?”
“不許,絕對不許。”秦承頌拉住默言:“你懷了身孕,怎麼能去碰屍體?先不說晦氣不晦氣,沾了不乾淨的東西怎麼辦?”
默言道:“我戴羊皮手套,口罩,做好防護是沒問題的,相公,若許大人真是枉死的,難道不應該爲他討個公道嗎?”
“都死一年多了,能查出什麼?就算開棺了,能驗出什麼?許相公死之前就沒查出是中毒,死後還能查出?”
“能啊,蒸骨之法是可以的,對了,我可以不親自動手,讓府裏的仵作動手,我在一旁指揮就是。”
柳老爺子點頭道:“是啊,不用夫人親自動手,只在一旁指點就是了。”
秦承頌仍是不肯:“嚇着了也不行,本都撫此生最在乎的就是我家娘子,不能讓她有半點閃失和風險。”
他說的是真的,每個字默言都信,有明澈溫暖的溪流流入心間,默言拉住他的手:“相公。”很感動,若此時不是外人太多,她非要抱着親一口不可:“你在我心中也是最重要的,做這件事,就是爲了你,爲了咱們的孩子,爲了侯府的將來,而且,我真的不會有危險,別怕,相信我。”
秦承頌還想說,默言擡手捂住他的嘴:“別說了,相信我。”
一隻手輕輕摩挲着他的掌心,脣間的手指溫軟柔香,眸光含情脈脈,鐵一樣的心也要化了,是他最愛的女人啊,她想要做的,他從來都不忍拒絕。
可還是生氣,怎麼就不肯安生點呢?這丫頭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也怪自己,縱得她無法無天的性子,算了,自己的女人自己寵。
柳老爺子之所以來請她,是走投無路了,京城沒有衙門敢接這個案子,也沒有仵作敢做這件事,所以才求上府裏來、
“好吧。”秦承頌道:“不過,這點診金就想請動本都撫的娘子?”
柳老爺子似乎早料到,一擡手,又有十個人擡了禮送上來。
這一次,擡的是箱籠,不再是托盤。
打開,十箱白銀。
全是雪花銀,成色極好。
默言眼睛都看傻了,這柳老爺子還真是有錢啊。
可再有錢也不能這麼花啊。
“柳老爺子……”
柳老爺子苦笑道:“小老兒已是花甲之年,只得一女,黃土埋了大半截了,還要這麼多銀子作甚?只要能替我女婿伸冤,給女兒外孫一個公道,莫說十箱銀子,便是讓我散盡家財,要了小老爺這條命都值。”
默言動容,上前扶起他:“快快請起,我去便是,這些銀子……”
“這些銀子自然要照單全收。”秦承頌道。
柳老爺子這才起了身,向秦承頌和顧默言一揖道:“多謝。”
然後,轉身走了,頭也不回的。【1】【6】【6】【小】【說】】【說】
默言指着他的背影:“相公,他怎麼……怎麼象中了大獎一樣?”
“當然是中大獎。”秦承頌斜眼冷笑。
“什麼意思?”默言一臉懵:“他可是花了十萬兩銀子啊。”
“你剛纔還不想收,覺得太黑心了是嗎?可他還真怕你不收,收了他才知道你不會反悔,也不能反悔。”秦承頌道。
默言點頭:“若我真耍賴呢?”
“他只差沒敲鑼打鼓了,外頭的人肯定都知道了。”秦承頌道。
“啊,他怎麼……”
“有錢能使鬼推磨,如今外頭的茶樓酒肆裏肯定在唱這齣戲了,就是柳老爺子爲救女婿不惜十萬兩請都撫娘子驗屍啊。”
默言大驚:“可開棺驗屍是有違天道的,尤其是死了一年多的,他這麼鬧得滿城皆知,我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他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驗屍可能不是他真正的目的,鬧得人盡皆知,逼得我不得不查這件案子,驚動皇帝,甚至與太子有仇的那些人一起行動纔是真正的目的。”
默言目瞪口呆:“所以,你知道他的目的,所以才阻止我?”
秦承頌捏了捏她的臉:“你開心就好。”
“可我現在不開心,被人利用,誰會開心啊。”默言跺腳,秦承頌忙扶住她:“小心些,別驚着我女兒。”
“你怎麼知道是女兒?若是兒子呢?”
“我想要女兒,一定是女兒,生個跟娘子一樣可愛漂亮的女兒吧。”秦承頌親親她額頭,笑道。
“你還笑,不是被架上火烤了嗎?這麼淡定,已經有法子應對了?”
“還有件事我沒說,這些銀子咱們收了,還有大麻煩。”
“什麼麻煩?”默言愣了愣,已經很麻煩了還沒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