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柳老爺子沒想到這點嗎?他象只老狐狸啊。”
“他當然想得到,但他不急,因爲他知道我會想辦法解決。”
“怎麼解決?”默言如今看那些銀子一點也不開心了,可明明自己也不想收啊,秦承頌……
“別賣關子了,快說該怎麼辦?”默言揪住他耳朵:“我怎麼感覺你在耍我呢?”
“沒有,爲夫哪敢啊。”秦承頌皺眉。
秦孝玉忍笑忍得很辛苦,但還是很體貼的招招手,讓人都下去,程明秀默默地扶着已經笑彎了腰的蕭三離開,知言悄悄退走,桂媽媽把一干下人全都轟了。
院子裏只剩下夫妻二人,默言發覺不對勁,鬆開手:“那個……我好象……讓夫君沒面子了。”
這傢伙可是個極愛面子的,又是個大直男……
“那個,最多以後我再也不當着外人……”
秦承頌盯着她。
見他不說話,默言更心虛了:“可是你先錯的嘛,你耍我在先啊,我一時情急嘛,要不……要不以後再也不揪耳朵了?不管是在外人面前還是私底下?”
“可我生氣了怎麼辦?總要出氣的嘛,手癢癢慣了,算了,以後我離你遠點兒,不那麼親密了,那樣就不會亂動手了。”
說完轉身走。
手被拽住,人也拉了回來,擁在懷裏:“不親密?你不與我親密要與誰親密?”
“什麼與誰親密?胡說什麼?”默言賭氣道。
“怎麼你還氣上了,明明揪的是我的耳朵。”秦承頌咬牙切齒。
默言嚇得一縮脖子又想逃。
被他圈住:“不許跑。”
“相公……”默言撒嬌:“別生氣了嘛,都說了以後再也不對你動手動腳了嘛。”
“那你準備對誰動手動腳?”
“呃……”
“你說一生氣就手癢癢,要動手打人才行,那你不對我動手動腳,要對誰呢?”
這人還真是……
“你的意思是,願意我打你?揪你耳朵?”
“不然呢?你想揪誰的耳朵?”
“你的,只揪你的。”默言從善如流。
說着就擡手,某人還特意彎腰,怕她揪不着。
默言翻了個白眼:“別皮了,說正事兒,這麼多銀子打算怎麼辦?又不能收回府庫裏頭。”
“那就送進國庫裏頭。”秦承頌道:“皇上推新政,正缺錢吶,我這是雪中送炭呢。”
“啊,你這人可真狡猾啊,送給皇上,然後把事情原尾都跟皇帝講,就算咱們真去驗屍,那也是被迫的,形式所逼對不對?太子殿下還不能公開反對了。不然就是心虛,心中有鬼對不對?”
秦承頌揉了把她的額發:“不錯,好了,廢話不多說,你夫君我進宮了。”
默言聳聳肩:“可惜了,十萬兩雪花銀啊,肉疼。”
“放心吧,皇帝會賞幾個銀角子給你的。”秦承頌笑道。
“對了,剛纔柳老爺子沒說什麼時候去啊,他不急嗎?若咱們一直拖着……”
默言一想也是,既然已經鬧大了,那當然只能皇帝說了算,不過,就算十萬兩銀子,皇帝也未必會高興,因爲這是在變相逼皇帝處置太子啊。
可這又如何呢?反正秦承頌是要扳倒太子的,遲也要動手,早也要動手,不如早點。
秦承頌走後,阿蝶過來了。
上次沒同意她留在侯府,她天天來。
差不多都準時這個時辰。
默言望見她就頭痛。
轉身就走。
阿蝶影子一閃就攔在前頭,然後做好要哭的準備。
默言又轉身,阿蝶又攔在前頭。
默言歪頭瞪她:“你到底要幹嘛?”
“看望姐姐啊,默言姐姐,我一個人孤苦零丁的住在異國他鄉,兄長又不在……”
每天都是這套說辭。
“你不累嗎?換新鮮點啊。”默言撫額。
“不換,我這都是真心實意的,就是想姐姐收留。”
 “我幹嘛收留你,你跟我可是有仇的,傻子才收留一個害自己的人呢。”
“又不是沒收留過,我打聽過了,程姐姐和蕭三以前都是你的仇人,都害過你,你都收留了,爲什麼就不能收留我?我才十三歲啊,還是個孩子啊,你太心狠了。”
“我就狠心,就是不喜歡你。”默言知道再溫言細語,阿蝶還是會來。
“哇——”阿蝶一屁股往地下一坐,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她哭得眼淚巴答巴答,就決了堤的洪水一樣。
她確實才十三歲,還是個孩子,放在世還是個初中生,無父無母的,又流落異國他鄉……
阿蝶哭得一抽一抽的,傷心之極,默言嘆了口氣,蹲下:“還不錯,蠻聽話的,真的換了個法子,哭聲很大嘛,那要不要,咱們比一比呀。”
阿蝶愣住,一時忘了哭:“你……你說什麼?”
“哇……”默言也一屁股坐下,放聲大哭。
她不哭還好,纔開口,人就來了,先是桂媽媽,再是知言,再是小香兒還有青竹。
連長福也來了。
然後最先發火的是桂媽媽。
老人袖子一擼:“來人,報官。”
默言一愣:報官?
阿蝶也愣住,仰起小臉望桂媽媽。
“長福,沒聽見嗎?報官,不管是刑部還是應天府還是大理寺,都去報,我家夫人懷着身孕還不斷遭人驚憂,夫人哭成這樣,被人欺負,對方又是小孩子,還是北戎的郡主,打不得,罵不得,趕不得,只能報官。”
阿蝶一下子爬了起來:“我……我沒有,我沒欺負默言姐姐,我只是……我只是想跟姐姐多親近,呆在一起啊。”
默言繼續哭。
阿蝶的侍女忙拉她:“算了,走吧郡主,真鬧大了,咱們這身份可不合適啊。”
阿蝶扯了扯默言的衣袖:“姐姐,我真的沒有惡意,我也是真的……不想一個人住在驛站裏。我喜歡姐姐的心,不比阿哥差,你就看在阿哥給你的那塊令牌的份上……收留阿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