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最重規矩禮儀,又一直深愛景乾的爹,怎麼可能會做下這等事?

    程明秀輕輕拽她,示意景乾在側。

    默言立即明白,景乾到底是少年郎,定然看不出這事,大家都想法瞞着呢,也是,人都死了,到底是景乾的娘,不能讓顧謹言的名聲太糟。

    默默走開,心緒卻難平,許忠恕你個王八蛋,對顧謹言到底都做了什麼?

    程明秀扶着默言出來,默言轉頭對一直跪着燒紙錢的春梅:“我那兒還有幾件東西你去拿來,一道燒了吧。”

    春梅看了眼景乾,捂着膝起身,默默跟了出來。

    到了背避處,默言:“春蘭是許忠恕的幫兇,春梅,你也幫了不少吧。”

    春梅臉一白,嚇得要跪,春喜扶住:“二小姐問你什麼,好生回答就好。”

    “春蘭她……”春梅顫聲問,那日春蘭被押走後就一直沒回,這幾日春梅過得惶惶如世界末日,大太太謝錦華對顧謹言屋裏的幾個人又恨又厭,整個院裏的人都不好過,景乾少爺在時還好,景乾一出門,日子更艱難,一不小心就挨打受罵,有時連飯菜都剋扣……

    “你知道爲何春蘭要背叛我姐嗎?”默言問。

    春梅目光閃爍,猶豫着搖頭:“奴婢……不知。”

    “不知?那你可知,春蘭已經失身,早就不是黃花閨女?”

    春梅大驚,臉更白了:“她……她……怎麼可能?莫不是……”

    “莫不是什麼?”

    春梅眼中含淚:“愚蠢之極,竟然受了那人的欺騙,說過多少遍,那人的話不靠譜,怎麼就不聽勸啊。”

    “所以,春蘭也是委身於許忠恕的?”默言問。

    春梅哭道:“除了那個老畜牲還能有誰?長得一副人模狗樣,卻是個好色姦淫之徒,不僅騙了少奶奶,還騙了春蘭……”

    “是不是也調戲過你?許過你將來?”默言問。

    春梅又恨又羞地點頭。

    確實是個老畜牲!

    給顧謹言下幻藥,還姦污了她的身子……

    難怪一直不肯再嫁的顧謹言突然有一點同意了婚事,保不齊就是因爲已經失了身,爲了名聲纔不得不應的。

    “小姨……”看外頭日頭烈,默言出去後半晌沒回,景乾追了出來,春喜忙扶起春梅。

    “小姨,用過膳了再走吧。”

    默言搖頭道:“不了,我有點犯惡心,喫不得什麼,先回了,對了,讓人在你孃的棺材裏放些艾草包,驅蟲用的。”

    景乾點頭:“那我送小姨。”

    默言沒反對,幾人正往前院走,就見謝錦華站在垂花門不遠的亭子裏。

    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默言,景乾皺眉,下意識走在默言前面,擋住好懾人的目光。

    “顧默言……”但謝錦華不肯放過,一把扒拉開景乾,指着默言的鼻子,還沒開口就被景乾從自後抱住捂住了嘴:“小姨,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然後半拖半拽地將謝錦華往屋裏拉,這孩子真的越來越懂事了,懂事得讓人心疼,諾大個陳府,長輩沒個靠譜的,陳老太太懂點道理,卻是個活一天算一天的,謝錦華倒還只有五十左右,卻是個糊塗蟲,父親早喪,母親慘死,這樣的成長過程也太慘烈了些。

    蕭三追了出來,他以爲程明秀要走了,也就揹着行禮出來,程明秀好笑道:“你的腿纔好幾天,別亂跑,我等過了頭七再回呢。”

    默言感激地握住她的手:“難爲你和蕭三公子了。”

    程明秀一揮手:“你這就見外了哈,反正我閒着也是閒着,三公子有人脈,又精通俗禮,懂得拿捏人心,我在這裏只是個陪襯,他纔是定海神針,這幾天可幫着景乾主了不少事,出了不老少主意,陳家那些旁枝親戚們沒討到多少便宜去。”

    默言向蕭三行禮,蕭三忙托住:“還真是見外,如此,我都不好意思以後還住在侯府了。”m.

    默言笑道:“你和明秀已經是我的親人,侯府就是你們的家,我知道三公子有的是宅子,並不缺住處,是爲了陪明秀一道幫襯我才屈居侯府的。”

    這倒是事實,且不說當初抄家時皇帝並沒下死命令,蕭家隱形財產足夠蕭三坐喫一輩子的,光冷盛昱和蕭貴妃賜下的就足夠他和程明秀衣食無憂了。

    回到侯府,秦承頌已然回家,默言赫然又看見阿蝶出現在青竹院。

    還沒等她收回意外的表情,阿蝶主撲了上來,在離默言一步之遙卻被秦承頌拎着後領子扔開。

    ;  委屈巴巴地癟嘴,眼看就要哭,默言嘆了口氣:“你又要住府裏?”

    阿蝶點頭。

    顧默言無奈:“你不覺得是打擾麼?也不管主家願意不願意?”

    “我也無處可去啊,你放心,我保證再不給你添麻煩。”

    默言仍皺眉,結果就見冷盛昱指揮着人擡着好幾口黑漆木箱子進來。

    “王爺這是做什麼?”

    “行禮呀。”冷盛昱理所當然道。

    “行禮?誰的?”秦承頌冷臉問。

    “當然是本王與阿蝶郡主的啊。”這話更理所當然了。

    阿蝶愣住:“我的行禮?”

    “我給你準備的,咱們住侯府當然不能什麼都讓侯府準備,喫穿用度都得自己出,再出些錢當房租,如此,顧娘子也拉不下臉來趕咱們走不是?”

    一邊說一邊闊綽的給擡箱子的下人賞錢,一人一兩銀子。

    阿蝶立即攔住他:“你太大手大腳了吧,一兩銀子,擡個箱子給個五文就了不得了。”

    她是做個土匪討過生活的,知道賺錢不易,小氣得很。

    默言伸手。

    冷盛昱愣住:“什麼?”

    “房租。”

    “我就說說,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那王爺請回吧,對了,把便宜郡主也帶上。”

    阿蝶:“我怎麼就是便宜郡主了?”

    “因爲你一直白喫白喝還闖禍。”默言道。

    阿蝶深呼吸,冷盛昱咕噥:“我也就說說,你怎麼還當真了呢?秦大人,以你我的交情,真要交房租啊?我好意思給,你好意思拿嗎?”

    “男主外,女主內,這種事情,連我都要聽我家娘子的,你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我家娘子這是勤全儉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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