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道:“太子被禁足,什麼時候放出來,會不會放出來還不是個定數,沒有了太子的祈家,就是個拔了牙的老虎,何時會被清算,只看皇上心情,還以爲攀上祈家就是攀了高枝,老太太,您應該不是這種眼界吧。”

    這話說得不太客氣,卻是實話,太子被禁足的事還沒有傳開,但從默言口中出來,十有八九是真的,老太太震驚了幾秒,同樣是高門大戶,忠義侯府有懷着孕正受寵的榮妃,還有蕭貴妃詡親王的親寵,秦孝玉若沒回歸侯府,還只是個外室,確實無法與祈家親戚相比,但人家如今不僅回了,還與秦承頌兄弟情深,更重要的是,他不僅僅是進士翰林出身,如今還是高居四品侍郎之位,有這樣的女婿,何愁顧家無靠,而且,還能改善與二孫女的關係,又能有都撫大人的庇護,雙重保險,傻子才放棄。

    老太太很快有了選擇,接過婚書,親自撫秦孝玉起來:“好孩子,祖母看到了你的誠心,快快起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門外,知言再也忍不住衝了進來,撲進老太太懷裏:“祖母,謝謝你。”

    老太太也忍不住垂淚,撫着知言的頭:“傻孩子,父母家長替你們操心婚事,不是非逼着你們嫁進高門,更不是拿你們的婚事換府裏的前程,而是希望你們能嫁得好,今後能幸福美滿,你們好了,祖母也心慰。”

    這話說得完美,讓知言丫頭哭得更兇,被感動壞了,而默言卻只在心裏冷笑,同樣一個人,幾年前自己非嫁他,卻被當成了垃圾,還把自己趕出顧府,顛沛流離了大半年……

    若真只爲子女幸福着想,爲何當年自己不能嫁?如今知言卻又能嫁?

    “二姑娘,二姑娘,快快去看看臻少爺吧。”知言跟前的丫頭急急跑來道。

    老太太臉色大變:“臻兒怎麼了?”

    “又在哭鬧,還拿刀自殘。”

    默言忙起身,外面二太太已經往自個院裏跑了,秦孝玉扶住默言:“嫂嫂,莫着急,慢着些。”

    知言雖然也急,也勸道:“是啊,咱們走慢點。”一邊扶住默言另一邊。

    一路走,默言覺得很詫異,莫非配方有問題?

    不對啊,自己配的藥雖然不能完全制住毒性,卻是能緩解的,小糖豆又能暫時止癮,兩相同用,應該是有用的,就算用處不大,不置於病情加重,到拿刀自殘的地步。

    “大房的兩個侄兒怎麼樣了?”默言問道。

    “好像沒動靜,應該還好吧。”小丫頭回道。

    臻兒正在發狂,面紅耳赤,眼睛都是紅的,手臂上割了兩條血口子,幾個婆子正把人擰住,想法子把人綁起來。

    默言給孩子吃了顆鎮定藥,孩子很快安靜下來,並睡了,默言抹了把孩子手腕上的血聞了聞,皺眉道:“他中午吃了什麼?”

    “沒喫什麼呀,就平常的飯食,三少爺服過藥後就睡下了,醒來說口渴,喝了杯茶,吃了個桃子。”

    默言查看着茶杯,裏面還剩餘一點,聞了聞,也沒發現有問題,桃子就沒法查了,核都扔了,但如果真的只是這兩樣東西的話,孩子怎麼會突然發狂?

    因爲剛服藥沒多久,算時間也不應該這麼快又發作。

    “對了,少爺還吃了幾個湯圓。”一個服侍的小丫頭道。

    “湯圓?什麼餡的?可還有?”知言問。

    “有的,奴婢這就去廚房拿。”她說着轉身就跑,而先前那個說只給少爺喝了茶和喫桃子中年婦人,應該是小臻兒的乳母眼神閃爍,不住地往後看。

    小丫頭很快端了湯圓來,默言接過,用湯匙慢慢撥動着,那乳母緊盯着默言,強掩緊張。

    默言將湯圓一個個撥開,然後聞。

    然後放下。

    那乳母果然鬆了一口氣,神色恢復正常。

    哪知默言又端起碗,將一個湯圓送到知言鼻間:“聞到了嗎?”【1】【6】【6】【小】【說】

    知言:“怎麼有酒味?”

    乳母先發制人:“小紅,湯圓是你從廚房端來的,怎麼會有酒味?”

    名喚小紅的丫環不知所措六神無主:“不知道啊,我……我什麼也沒幹啊。”

    默言:“其實有酒味也沒多大關係。”

    那乳母愣住,隨即像是鬆了一口氣:“是啊,沒多大關係就好。”

    小紅卻哭着小聲嘀咕:“是祝媽是祝媽您喂的湯圓嘛。”

    “你端什麼樣的湯圓來,我自是喂什麼樣的,小少爺是病人,怎麼能喫酒釀丸子。”

    “你知道是酒釀丸子?”默言道。

    她剛纔失口而出,頓時傻眼:“奴婢……只是猜想。”

    “小少爺的毒最是受不得刺激,你喂他喫過酒釀丸子後,又給他喝了糖粒子對吧。”默言沉聲問道。

    “奴婢……”乳母正解釋,春喜提起垃圾桶,裏面有剩下沒喫完的酒釀丸子:“還不是一般的酒釀丸子呢。”

    “因爲酒精的刺激,再加上糖果裏的毒藥成份,讓臻兒提前發作,說吧,你爲何如此。”默言問。

    乳母搖頭:“不,奴婢……奴婢沒想過要害小少爺,奴婢從來沒想過害他。”

    二太太道:“你不直說,我就讓人灌你兒子一斤酒,再給他喫十顆棒棒糖。”

    乳母嚇得跪下:“是……是大太太跟前的殷媽媽,她給了奴婢一百兩銀子,只說是酒釀丸子吃了頂多會微醉,不會有什麼的,若怕出事,就給小少爺幾顆糖就是,反正糖是治病的。”

    果然是大太太。

    二太太氣得擼袖就往大房去。

    知言想輕,默言將她攔住:“放心吧,你娘吃不了虧。”

    論精明,論手段狠辣,大太太可不是二太太的對手,她可是設計害死自己親生父母的罪魁啊。

    雖然二老爺自殺抵命,默言對二太太也不那麼恨了,但對這個人的戒備卻從未消失過。

    秦孝玉卻讓人控制了乳母,在玩陰謀方面,男人比女人更敏銳,他覺得不那麼簡單。

    默言給臻兒處理了傷口,又改變了配方,少了兩味藥,讓長福去藥店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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