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順縱身躍到她身邊,默言塞給他一小瓶子:“灑,別怕浪費,多着呢。”
長順立即將小瓶往空中一拋,一劍擊破。
小瓶在空中迸裂炸開,一股子淡淡的清香揚起。
對面的侍衛一個個如瘦長臉一般緩緩倒下,全都沒了聲息。
“夫人……”長順撫了撫自己仍慌亂的心跳:“您怎麼出來了。”
“別說話,過來,我給你包紮。”默言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包紮。
長順只是輕傷,但手臂上的皮肉也掀開了一大片,看着慎人,要縫合纔行,春喜早備好針線,長順不怕刀劍,倒怕針線:“夫人……”他往後退着,表情比要殺他還恐懼。
默笑笑:“不疼的,相信我。”
皮肉又不是衣服,想想那泛着白光的鋼針扎進肉裏,還要穿過長長的線長順就怕。
春喜拽過他:“別動,什麼時候了,嬌氣給誰看啊。”
長順臉一僵,不動了,春喜熟練澆了瓶麻沸水在傷口上,痛感減緩不少,默言飛針走線,打完結沒剪子,低頭咬斷,長順整個人都僵了。
“小心些,一會子來了人,少用左手,會崩。”
長順不想動了,想回家。
整個過程不到一刻,榮妃也出來,默言忙往裏去:“別出來,有毒。”
“那你不怕?你也懷着寶寶呢。”榮妃急了。
默言搖頭:“我沒事。”
躺了一地的人,榮妃的臉開始泛白。
“沒死,只是暈了。”默言解釋。
“不是,這些人……不是御林軍,更像是……北營的人。”
“娘娘如何知道他們是北營的人?”
“小南,掀開他的衣服。”
大宮女掀開其中一人的衣角,露出裏面的軍服,有別於御男軍的飛魚服,布料略粗。
“北營不是……果親王管着的嗎?”榮妃道。
“果親王?”
“應該說是果親王的次子,就是寧陽的嫡親哥哥,果親王世子冷耀禮。”榮妃道。
“冷耀禮要造反?”默言道。
“不知道,皇上很看重冷耀禮,按祖宗規矩,親王不得留在京城,要回封地,只能擔些虛職,不能擁有兵權,怕的就是親王會造反。”榮妃道。
是啊,各朝各代不都是這樣的嘛。
“冷耀禮與阿頌一樣,自小跟在皇帝跟前,因爲王妃的緣故,果親王並不喜歡寧陽與冷耀禮兄妹,若不是皇上,世子之位都給了庶出的長子,也因爲這個緣故,皇帝很疼愛他,培養他成自己的左膀右臂,阿頌是明面上的,而他則是暗裏的,他自小就在軍中,由最底層的普通士兵做起,一步一步往上升,成了三品將軍,在軍中站穩了腳,而且他比阿頌會做人,圓滑精明,在軍中也人緣很好,出身本就高貴,又肯作低伏小,建了自己的人脈網,但皇帝還是防着他的,北營的統帥不是他,他只是大將軍。”
“既然如此,那他爲何會造反?”
“不知道。”榮妃也很着急,“他母妃與皇后本是親姐妹,與太子也是表兄弟,如果太子要反,拉他也不奇怪。”166小說
“整個宮裏都不安全,哪裏都一樣,默言,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護住你。”榮妃在殿內大轉轉,秀眉緊鎖,默言反而很鎮定,如果事情已經發生了,到了這個地步,慌與亂都於事無補,沉下心,想想解決之法纔有用。
“娘娘別怕,我就在宮裏,不走。”
“不,我送你去德太妃那兒。”榮妃道。
“不,我呆在這裏,相公回來能立即找得着我。”默言堅定道。
“你安全才能讓他少牽掛,他才能更專注做自己的事,不能拖他後腿。”榮妃道。
“你跟我來。”榮妃說着拉起默言的手就往偏殿去。
二人還沒走遠,外頭又有聲響,應該發現侍衛沒回去,又來了一撥人。
“快,別看了。”榮妃捂着肚子走得更快,大宮女則返身去了外殿,她要爲榮妃擋一擋。
長順也守在殿外,已經有了撕殺聲,他本就受了傷……
&nnbsp; 春喜守着默言,沉默地往前走,眼眶卻紅了,小丫頭很慌,手都在抖,卻在極力隱忍,默言看得出她很擔心長順。
原來長春宮後殿有祕道,可以通向德太妃住的壽春宮。
“順着暗道往前走,別回頭,就可以到壽春宮。”榮妃把默言送到暗道門口,自己卻不肯走了。
“娘娘不一起去?”
“我守着,他們就不會懷疑,你走吧,你肚裏可懷着我秦家的骨肉,馬虎不得。”
殿裏傳來小逗兒的哭聲,榮妃心疼,把暗道門關了,轉身離開,她本就動了胎氣未愈,才一受驚喫怕……
默言手裏持着顆夜明珠,春喜扶着她往前,她卻頓住。
“夫人……”春喜要哭了:“這個時候,您顧好自個兒就是幫了娘娘和爺的大忙,只要您安然無恙,爺和娘娘才放心,纔有膽氣和底氣。”
理是這個理,但她顧默言豈是遇難獨自逃生的人,今日便是安然無恙了,後半輩子也會一直活在愧疚了,若大家都安然還好,有一個出意外呢?
“春喜,你去請德太妃過來。”
春喜苦笑:“這當口,太妃娘娘怕也自身難保吧,又不是太子爺嫡親的,太妃的地位是有皇上才高的,太子可不見得會給德太妃臉。”
這丫頭,不說真話會死麼?
算了。
“夫人都不肯獨好,奴婢又豈能獨自逃走,奴婢知道夫人的意思,能保得一個是一個,奴婢感念夫人恩德,可越是這種時候,奴婢越不能離開夫人,要不然,這些年也白跟着夫人了。”
春喜堅定地扶着默方一同轉身,打開暗道的人,明明就很害怕,卻不肯走。
默言苦笑:“那好吧,一起。”
還未到正殿,就聽見有人沉聲道:“還請娘娘交出顧默言,念在娘娘身懷有孕,臣不會對娘娘如何,若不然,別怪臣手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