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還活着,我的春喜卻沒了。”默言狠聲道。
程明秀捂住她的嘴:“別說了,這事兒,皇上下了封口令,那日參與的御林軍,北營將士全都斬殺了,幾位老大臣也覺着這種事不宜鬧得天下皆知,必竟是皇家醜事。”
“什麼醜事,歷朝歷代不都這樣過來的麼?皇帝春秋鼎盛,卻有個年輕能幹又能獨當一面的兒子,他眷戀皇權,連自個的兒子也提防着,算計着,生怕兒子搶了他的皇位。”
默言沒好氣道。
程明秀知道她還在氣頭上,但現在真不是能亂說話的時候,皇帝在大殺四方,清算太子黨,但詡親王的親信也不會有好下場,經過這次的事,太子是再也沒有可能了,冷盛昱卻是受害者,蕭貴妃還被太子割去了一隻耳朵,再加上蕭家如今也沒落得只剩下蕭三一個,更令人同情,皇帝怕冷盛昱又藉機培植勢力,步太子後塵。
“阿頌與蕭貴妃和詡親王都走得近,這次阿頌明明是立了功的,因爲你產子,扔下差事跑回家陪着你,皇帝大爲光火,你再滿懷怨氣,傳出去了,會給阿頌添麻煩的。”
默言聽得心恢意冷,對權勢傾軋厭煩得很:“當初我們真走了就好了,幹嘛又回來。”
程明秀苦笑:“皇上怎麼可能讓阿頌真的走,他手下人多,可哪個比阿頌好用啊。”
“對了,皇帝把三公子給幽禁了,不許她出公主府半步。”
默言冷笑:“害了這麼多人,死了這麼多人再把人關起來,咱們這位聖上還真是……”讓人無語。
三公主行的什麼事,以皇帝的精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蕭貴妃是如何中招的?貴妃雖性子直,卻不是傻子,她與三公子原就關係一般,那藥是怎麼到貴妃宮裏又讓貴妃服下的?
後宮可是皇帝的家,家裏被弄得烏煙障氣,皇帝未必真的不知道?
“那解藥呢?三公子既然能製出藥,定然有解藥。”
“三公主不肯拿藥方,不過皇帝讓蝶兒住進宮裏,算是拿她威脅三公主吧。”
知言得了藥,急忙趕回顧家去,程明秀卻瞥見秦孝玉在穿堂裏徘徊,好奇道:“他怎麼不去送送你四妹妹?”
默言哪裏知道:“許是府裏事多吧,你請他進來。”
小香兒去請人,秦孝玉進門後,站在門邊沒往前靠,眼眶卻是紅的,滿眼關切與心疼。
默言扯了個虛弱的笑容:“沒事,你看,沒死呢,母子平安,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大侄子。”
秦孝玉沒笑,雙手緊握垂在身側:“你……你以後……”
他也不知該說什麼,說什麼都不對,也沒了說的資格,還像平素那樣用小叔子的身份說兩句無關痛癢的關切話,不願意。
“以後……要好好的。”憋了半響,才啞聲道。
默言也想哭,她感覺到了他的真心,她只當是家人的關愛,哽聲點頭:“嗯,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默言又點頭,知道他做事沉穩細緻又周祥,還能幫着攔住許多不必要的探訪,讓她能更好的休養。
他向程明秀拱了拱手,程明秀受寵若驚,要知道,她住進侯府後,秦孝玉一直不怎麼拿正眼看她,只是他這個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也不給她甩臉子,就是有點拿她當空氣,難得這麼客氣。
忙起身回禮。
“表小姐若不忙,就請住府裏吧,三公子處,我會派人送信。”
就是讓她陪默言唄,這事他不請求,程明秀也會這樣做。
秦孝玉走後,程明秀小聲道:“你這小叔子好象……”
默言伸指封她的脣,搖頭。m.
程明秀沒往下說,默言與秦承頌的感情,她是再精楚不過的,若非絕忘,當年也不會算計秦孝玉。
看着秦孝玉與知言感情甚好,還以爲他已經將默言放下了,哪知……
這一次着實太危險,一個不好就是一屍兩命的結局,估計嚇壞了吧。
默言的藥言的藥很有效,顧老太爺渡過了危險期,只是年歲大了,恢復得也慢,秦承頌親自去看望了老人,又帶去默言研製的解藥,兩個孩子的情況也越來越輕。
老太太爲默言擋劍受傷這事,讓顧家上下看出默言在他心中的地位,老人對顧家老三還是有愧疚的,如今三房只剩默言一條血脈了,想想早逝的兒子,老太爺怎麼都捨不得孫女在叛亂中丟了性命。
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顧家人難得團結起來,二太太親自上門看望大太太,先做出態度,低頭作小。
大太太也順坡下,兩妯娌終於和解,二太太仍然管家,但不會苛刻大房,秦承頌送去了不少補品,還有銀票五千兩,可解顧家的燃眉之急,又把內務府的炭料供應交給了顧家二房,二太太讓大兒子接手管着,二房在北方有幾座山,滿山都是好木樹,百年的老樹都有,不砍大樹,只砍那比碗碟還粗的枝丫,燒出好炭送進宮裏。
有了這筆進帳,顧家的日子好過多了。
景乾天天守在默言身邊,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走路還有些不自然,但不影響正常生活,便擔下了小廝的事,在堂裏聽用。
每天沒事就抱小表弟,溫柔又有耐心,以前那個小霸王惹禍精完全變了個人。
這孩子長大了,懂事了,雖然這種方式的成長有點殘酷,但誰的人生又是一帆風順的呢?
他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守着默言,就怕一不小心,小姨也沒了,他已經沒了娘,不能再沒了小姨。
少年抽條了,個頭一下子躥得比默言還高半個頭,卻敏感脆弱,小姨是他現在最看重的人。
陳老太太和謝錦華都搬去了莊子上,好在離京城也不遠,景乾隔三差五會去看兩位老人,陳家人也不似之前那般苛待國公這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