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鯤坐在一個小木屋中,溫暖的爐火照耀整個房間,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木頭清香,看似讓人平靜的場景,但經歷過剛剛那些事情,心情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平復下來。
“果然還是變成這樣了呀!”祈巫女坐在艾鯤對面,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艾鯤忍不住拍了桌子站起身:“果然?也就是說,你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您冷靜點,我是不會故意讓您受苦的。”祈巫女嘆了口氣,將自己喝過的茶杯遞給艾鯤道:“我的意思是,我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艾鯤皺了皺眉頭,能和女孩子間接接吻的機會不多,因此他立刻拾起茶杯,將混雜着巫女唾液的溫茶一飲而盡。
“先從您在冥宮不會死的原因開始解釋嗎?”
“呃……不不不……先告訴我,我在冥宮待了多久?”
“2小時又34分鐘,距離大雨降臨還有約2個小時。”
聽見還有時間後,艾鯤這才鬆了一口氣:“嗯……那就麻煩你爲我說明一下吧。”
“黑翼是將自己巫力灌進對方體內取代血液,本來就會使用巫術的人會需要一點時間轉化,而像您這樣不會巫術的人,牠可以在一瞬間完成施術。”
“之後那個戴面具的人,我猜他應該是要挖出您的心臟,讓您成爲魂器,沒想到卻被赫夕苦給搶先一步了。”
艾鯤不解地問道:“讓我成爲……魂器?”
“沒錯……之前牧依講解過的該不會都忘了吧?”
“呃……那麼久以前的事了……”
祈兒微笑着點頭道:“魂器,簡單用一句話總結,就是‘把別人的靈魂塞進一個容器裏面,而儀式所犧牲的靈魂將會轉化爲特殊能力’。”
“欸?”艾鯤歪着頭拖住下巴思索道:“那我體內有你,還有這麼多人的靈魂,是不是也算一種魂器啊?”
祈兒雙手合掌開心地笑道:“您總算是明白了呢!”
“哈啊!?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沒跟我說?”
“人心是相當複雜的,在確認您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前,還是儘量減少刺激比較好,畢竟成爲魂器就代表,您已經不是普通人類了,怕有人會因信仰崩潰而失去理智。”
“哼嗯……”
“在看到您被赫夕苦寄生的反應後,我大概才能放心地跟您說明。”祈兒停頓了一會後繼續道:“您也察覺到被寄生後的異狀了吧?”
“感覺好像失去了痛覺一樣,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想攻擊人。”
“正確來說,您正在失去的東西是‘人性’,當完全喪失人性的那一刻,您就會化身成‘魔人’,基本上和殘暴的魔族沒兩樣。”
聽到這的艾鯤忍不住激動起來:“啥!?那不就很糟糕嗎?見人就殺?”
“是沒錯,但您有方法可以解除,而壞消息是,解除方法應該在冥宮之中,這大概也是黑翼放您回來的原因。”
“咦!?原來是黑翼主動放我回來的嗎?”
祈兒用手撥了撥柔順的秀髮道:“冥宮內積存已久的冤魂,加上您持續遭受極爲痛苦的瀕死體驗,在這兩者交互作用之下,很高機率能召喚赫夕苦,估計黑翼是希望您儘可能濫用詛咒之力,墮化成魔人殘害同伴吧!”
“那……我該怎麼辦?”
祈兒豎起食指耳提面命:“是真的廢掉喔!就算復活也沒有用的!咒術與巫術是兩套完全不同的系統,不滅之力無法復原詛咒所造成的反噬傷害,這點還請留意!”
艾鯤嚥了嚥口水望向左手,雖然在心田之中他的手還是正常的手,但他明白,真正的左手現在已經成了雙面刃,一但使用不慎,將導致相當嚴重的後果。
“好了!還有什麼疑問要爲您解答的嗎?”祈兒微笑問道。
“呃……所以,計畫還是跟之前一樣嗎?”
“是的,只要將左手給封印住之後,您就可以一如往常的戰鬥了,切記要保護好您的‘人性’,以善良的態度對待他人,如此一來便可暫時不用擔心詛咒惡化。”
“哦!那……我回去囉?”
“嗯!還會再相見的,勇者大人!”
王都──勇者專用武器庫:
艾鯤鏗蹬一聲,從地上的法陣探頭而出,不出所料,迎接他的是士兵們的驚唿聲。
“出、出現了!”
“是勇者大人!”
“確、確定沒被附身嗎?”
“武器架好!備戰姿勢!”
五名士兵早已等候許久,將長矛指向艾鯤咽喉,示意他不得亂動,率先開口指揮的是札霍:“可以了,放下武器,巫女大人說是本人無誤。”
“唿……”
“嚇死人了……”
札霍清了清喉嚨道:“不好意思吶!我們不能排除你被操控的可能……但你也確實被附身了,方便讓我看看左手嗎?”
艾鯤立刻伸出左手,一復活就看見札霍站在眼前,絕對是令他再放心不過了,這也表示他們早已猜到艾鯤的狀況,並提前做出應對:“謝了……我被抓進冥宮當中,只有這個方法……”
“你別說話,”札霍豎起食指示意艾鯤安靜:“巫女大人會讀心後告訴我們,無須浪費脣舌。”
艾鯤點了點頭不再繼續說話,他和巫女們的聯繫也終於回來了。
“嗯?”札霍盯着艾鯤左手發出了困惑的聲音,喃喃自語道:“這切面……你是和誰戰鬥過……嗯嗯……原來如此。”
艾鯤還沒回答,札霍就已從巫女那得到了答案:“這可真是糟糕的情況,你的覺悟不夠,卻被賦予了這種能力。”
“覺、覺悟不夠?我明明……”
札霍豎起手指示意艾鯤安靜:“非指受死的覺悟,而是殺人的覺悟,所以你纔會自殘,這本該是褻瀆神明的行爲……但你後來又向神明自請處分,這個反噬作用才正好抵銷。”
“反噬作用輕則詛咒惡化,重則半身不遂有生命危險,或許是因爲剛得到咒力還不熟悉,祂纔不跟你追究,總之以後切記不得再做這種事。”札霍拿了根木棍戳了戳艾鯤那尚未癒合的左手,裏面的觸手受到刺激而冒了出來,緩緩纏上木棍:“真神奇……應該說,是祈巫女的智慧令人讚歎,這個不滅之力,可以讓你無消耗地承受巫術系統的代價,和詛咒系統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