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連呼吸都屏住,卻連擡腳的勇氣都沒有。
楞在原地,神情呆滯看着這一幕。
陣陣刺痛在胸口蔓延開來,浸入他的五臟六腑,放空了他的理智。
“小安,,爸爸,,”地上的女人無意識地囈語。
小心翼翼地靠近,墨子寒半蹲下來,低頭的霎那間,方看清楚,她手臂上難看的未癒合的疤,甚至還有一些白色的膿。
不單單是手臂,頸部,臉頰,凡是他能看見的地方都是傷痕累累。
眼神中閃過不知所措,他想抱起她,都無從下手。
心痛,怒火等等交織在一起,化作滾燙的熱淚流下,瞬間模糊了他的視線。
神志不清的安如離只覺得置身於溫暖的陽光中,暖洋洋的,透着陽光的清新。
耳邊還響起熟悉的,那溫柔的嗓音。
掙扎着眯開一條眼縫,是墨子寒放大的俊臉,而且他還在哭。
一定是幻覺,墨子寒恨不得她去死,又怎麼會爲她哭。
安如離自嘲地想,便緩慢閉上了雙眼。
墨子寒聚精會神看着牀上的女人,她粗密修長的睫毛投影在眼斂下形成一片陰影,也無法掩蓋住青紫的黑眼圈。
即使是沉睡着,她的眉頭卻緊緊蹙起,似有千愁萬恨不能解。
擡手落在眉間,輕柔撫平她的眉頭,黑沉如墨的眼底滿是深情和眷戀。
此時睫毛顫動,隱約中安如離彷佛看到多年前的墨子寒,眼神是那麼的溫柔。
迅速收回手,別過頭,恢復成了之前涼薄無情的模樣,彷佛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剛想開口,喉嚨卻火辣辣地幹,安如離目光移到桌面上的水。
還沒有下牀,那頭的墨子寒就像讀懂了她的心思,親自爲她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裏。
“謝謝。”安如離抿了一口,喉嚨得到滋潤,舒服很多。
但這不代表着她要搭理墨子寒,從醒來瞥了他一眼,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正眼瞧過他。
從昨天下半夜直到現在,整整十幾個小時,墨子寒衣帶不解地照顧她,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忽視?
那些不願意回想的背叛再次襲來,所帶來的不堪和恥辱也衝入墨子寒的腦中。
這讓他心生暴躁,粗暴解開領帶,順帶擰開幾顆釦子,但是這也撲滅不了燒然的怒火。
“安如離,你這是什麼態度?”他涼薄的眼眸將她鎖定,語氣冰冷。
光是聽他的聲音就知道墨子寒心情不悅,但是那又怎麼樣?
安如離不爲所動,現在她全身包裹成糉子,哪哪都疼痛難忍,只想好好休息。
本就火氣上頭的墨子寒,見她全然將他當成空氣忽視完全,自顧自地拉扯被子睡覺,蹭的一下火燒心口。
一把扯掉她的被子,大手板正,迫使她正眼看他。
卻在目光觸及她眸子的那一刻,墨子寒怔愣在原地。
那雙原本星辰如浩海的眸子,此時除了空洞和絕望外,什麼都看不見。
心如同被人用手楸住,拿鋼釘隨意刺疼着。
“墨先生,麻煩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她說的話禮貌,客氣,疏遠得兩人像是平行線。
這讓墨子寒莫名難受。
但他死鴨子嘴硬,直接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全神貫注地盯着,彷佛想要透過包裹嚴實的被子撲抓到裏面的女人。
感受着炙熱的視線,安如離忍無可忍,掀開被子露出腦袋。
墨子寒還以爲是她願意和自己說話了,可她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來不及上揚的嘴角直接恢復原位。
“墨先生,如果你要裝深情,麻煩去找林子語。”不要在我面前裝出含情脈脈,真讓人覺得噁心。
“你覺得我在裝?”他像是在笑,但眼神中卻蘊含着一股危險,好像只要她回答錯誤,就會撲上來撕咬一般。
“難道不是嗎?”安如離那雙透着幾分倔強的眸子和他對視,半點沒有恐懼。
她現在只想要他趕緊離開,她真的好累好累,好想睡一覺。
突然墨子寒伸手過來,幾乎是條件反射,安如離以迅雷不及掩耳拿起桌面上的水壺砸過去。
咣噹!
地面上滿是四分五裂的玻璃殘渣,濺出來的水打溼了墨子寒的皮鞋。
俊美的面容噙着危險的似笑非笑,墨子寒低頭看着滿地的狼藉還有倔強不服氣的女人。
“呵...”
他以捷豹般的速度,單手扼住她的脖子,摁到牆上。
“安如離,你就是欠收拾。”
即使命運的咽喉在他手上,但是安如離卻死活不服氣瞪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說,有種你就殺了我。
“不準欺負我姐!”
房門砰的一下被推開,小安像是遲來的英雄衝了進來,緊抱着墨子寒的身軀就咬了上去。
“臭小子..”
墨子寒想要甩開這個小狗子,甩了一下沒有甩掉,氣急敗壞地準備上手。
被鬆開的安如離,眼見形勢不對,直接拎起水杯就往他頭上砸去。
後腦勺猛地傳來一陣劇痛,墨子寒捂住頭,扭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頓時這幾天累積的負面情緒直衝腦間,爲了宋青山背叛他,爲了小安,可以跪下求他,也可以砸他。
她就是個白眼狼,對所有人都好,唯獨就是棄他如狗屎。
陰冷的眸子漸漸泛起嗜血的光芒,隨着顏色的加深,理智也隨着消散。
“賤人!”
一把拎起礙事的小安,狠狠摔到地上,墨子寒轉頭就給了牀上的安如離一巴掌。
她被打得頭昏腦脹,卻掛念着小安,剛想要起身,高大的男人就撲了上來。
他雙眼佈滿恐怖的紅血絲,大手掐住她纖細的脖頸,只有微微一用力,就能扭斷她的脖子。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背叛我?”
“爲什麼你對所有人都可以這麼好,卻偏偏不對我笑?”
此時的墨子寒明顯處於極怒,脖子連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黑眸即痛苦又自責,分明是陷入瘋癲下的精神病人。
“放開我姐姐。”
“你是不是要殺了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