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松猜到了賢王要他做什麼後,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他問魏鈺,“殿下之意,可是要派小人出海?”
魏鈺笑看着他,不答反問,“難道你不想嗎?”
薛向松呼吸一滯。
出海?他如何不想出海呢!
薛向松本就是個與此世道格格不入的人,他有一身與世不容的反骨,專幹一些旁人避之不及的事。
旁人眼中危機重重的出海,在他看來,卻是能讓他大展宏圖的絕佳機會!
薛向松應道:“殿下既給了小人出海的機會,那小人自會抓住,絕不讓殿下失望。”
魏鈺:“出海事關重大,我大皇兄與二皇兄先後都將帶着船隊遠行,一個沿着陸地南下,一個向東尋找新的陸地,若我叫你北上,越過西岐,前順着陸地一直走,去找新的地盤,你可願意?”
北上,比西岐還遠。
這個是比往南或往東要更危險的方向,畢竟世人皆知越往北越是苦寒,但究竟極北之地是什麼樣子,卻無人能知曉。
薛向松思索片刻,還是應了。
他笑道:“殿下既早已看中小人,那小人若不應下,豈不辜負了殿下信任?何爲極北之地,小人也甚想知道。”
“好。”
魏鈺撫掌,讚揚道:“你有膽量應下,這就說明我當初沒看錯人!等到出海,你儘管帶着船隊去,只要找到無主之地了,我也不管你如何做,是否能在那地上建起第二個福音教,只要你能打點好那地,我必予你外交大使的稱號!”
外交大使什麼的,薛向松沒聽過。
他也不在乎。
名頭而已,只要能得了關鍵人物的心,他還愁名利錢財?
反正孤家寡人的,自己活得痛快了就行。
薛向松順從地應了。
“是,小人必定不負殿下所託。”
半搞定薛向松後,魏鈺又去同他看好的“監督員”白非魚講小話了。
拉着白非魚到一邊,魏鈺問他,“跟人一道學這麼久了,如何,能搞得定他嗎?”
白非魚微笑,“搞得定與否,難道殿下還會換人不成?”
啊,這當然不會了。
魏鈺笑眯眯安撫他,“非魚呀,我這不是更相信你,所以纔將這監督薛向松的重任交給你的嘛,不然你就看這學四年雜書的任務,除了你這種天之驕子、不世神童,其他還有誰能做到的!”
“路修函亦可。”
魏鈺:……
這都多少年前的六元及第了,他咋還提!
“那人家路修函是走科舉路子的未來重臣嘛,他又沒像你一樣,對名利不屑一顧的,若是你當初跟他一道科考,這六元及第的位置指不定是誰呢。”
魏鈺苦口婆心勸他,“在我心中,這路修函是比不得非魚你的,如此重任,只有你能完成了,其他人看着薛向松,我是真放心不下啊。”
白非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晌沒說話。
魏鈺:“之前不都說好了嘛,咱們君臣二人未來要攜手共造盛世,我將一片真心託付給非魚你,你可莫要叫我失望啊。”
這要換個人來,指不定都得被這腔真情給薰迷糊了,偏對面站的是白非魚。
“呵,殿下你,當真信任之人良多呢。”
白非魚沒忍住輕笑一聲,半點沒掩飾話中的揶揄之意。
被貼臉嘲諷了,魏鈺也不心虛,直接摸着胸口嘆氣。
“誰說不是呢,這天下良才難尋,每瞧見一個可用之人,我就忍不住交付出信任,辜不辜負我也就罷,就盼着他們能真正爲民做點事就好。”
白非魚盯着他看起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人是好是壞,那都是沒定性的,於民有用就行!”
魏鈺摸着胸口最後感慨,“哎,說到底我這心啊,還是不夠用。”
還有無數良才都沒有在他心上掛名呢!
所以良才們自己就不能主動點跑過來自薦,讓他也感受一把心尖尖上都掛着人的感覺嘛?!
白非魚沉默轉身。
眼看這傢伙要走,魏鈺連忙打住,“誒別走啊,你還沒給我回個準話呢。”
白非魚不想跟這個一顆心分成八瓣的人糾纏,頭也沒回直接扔了句。
“天色不早了,草民要溫書了。”
魏鈺齜牙。
好嘛,答應了就答應了唄,說的這麼趕客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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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快過去,去歲八皇子是何時去的幽州收羊毛,今年就是何時回的京都。
這羊毛一年能剪兩次,四五月,九十月的時候各一次。
八皇子十月中旬的時候回了京都,一回來就衝着魏鈺大吐苦水。
“太可恨了!那阿契戎簡直就是狼子野心,別的部落要賣羊毛關他們什麼事?自己不賣也就罷,居然還不要旁的部落賣,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你都不知道我回來時,他們有多過分……”
賢王府上,好不容易有點空閒時間窩在榻上玩平板的魏鈺被八皇子一屁股擠了下去。
八皇子大刀闊斧地坐在榻上,一邊擱那兒口若懸河,一邊將桌子拍的啪啪響。
魏鈺小媳婦兒地蜷在角落裏,欲言又止,滿目憂傷。
他就今兒這麼一天的休息時間啊。
咋的就這麼巧被他八哥給卡上了?!
八皇子可沒注意他那麼多,他在幽州憋了一肚子話沒人說,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不跟他九弟統統把那些憋屈事說一遍,八皇子纔不會罷嘴呢。
“……有個小部落都與我們談好了,要賣羊毛,結果收貨前一天,那阿契戎就半道把人部落的羊毛給截了,還愣是僞造成是哈莫罕做的!要不是邊關的衛將軍明察秋毫,還真就被對方給糊弄過去了!”
提到此事八皇子就氣得拍桌子,“九弟你說,這阿契戎是不是腦子有病?搶羊毛?虧他們做得出來,他們搶了羊毛有何用!自己又不是沒有,再說這就算要搶,也該搶我們給那小部落的銀錢纔對,真是搶都不會搶,蠢笨如牛!”
魏鈺瞅了他一眼。
牛?
別了吧,這牛還是挺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