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烏雲盤踞,不見天日。
有一種將雨未雨的悶熱和壓抑,搞得人心浮躁,恨不能降一場暴雨來的爽快。
百官齊聚太和殿,爲蕭太后祝壽。
今日,蕭太后一襲黑色刺金九尾鳳袍,墨發高束,頭戴金釵,雍容華貴,威儀萬千,讓人不敢直視。
而燕西尋站在她身側,與她穿着同色系的長袍,一隻手扶着她,時刻貼身保護。
“臣等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一衆朝臣齊跪。
就連一向高傲的慎王和商仲舒,此刻也不得不跪在蕭太后的腳下,頂禮膜拜。
蕭太后玉手輕輕一擡,“諸位免禮。”
“多謝太后。”
“坐——”在蕭太后坐於大位後,一太監尖銳嘹亮的聲音響徹大殿。
百官隨之入席。
而後便是百官獻禮環節。
看着那些不是金玉就是名家書畫的禮物,蕭太后並不覺有何新意,但還是陪百官走完了這個過場。
太和殿內歌舞昇平,宴會一直持續入夜,久久未歇。
無人注意到商仲舒脣角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還有,她今夜身邊的護衛不再是絕影。
事實上,她已經藉着給蕭太后祝壽的理由,將絕影偷帶入宮,且還把手槍交給了其!
今夜,就是蕭氏那個賤人的死期!
待蕭氏嘶吼,她一定要將燕西尋踩在腳下,問問其,後不後悔昔日的抉擇!
昔日,她可是曾經給過燕西尋許多次機會,要其投效的,既然其不領情,自然也不能怪到她了!
眼見天色已晚,商仲舒站了出來,道,“母后,諸位大人的壽禮年年都是如此,頗無趣味,兒臣給你準備了一份獨特的壽禮,還請母后攜諸位大臣與兒臣一同走出殿外,查看。”
蕭太后單側的柳眉微微揚起,她與燕西尋不着痕跡的對視了一眼,已經猜到,商仲舒要出手了。
但,她也無絲毫的畏懼,只要燕西尋站在她的身邊,哪怕地覆天翻,她也絕不眨一下眼睛!
她紅脣噙笑,淡然從容,“好,既然大長公主有這番心思,哀家就與百官去看看,你爲哀家準備的壽禮!”
“母后,請。”商仲舒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蕭太后率百官跟在了她的身後。
燕西尋則對一旁的扶仙儀使了一個眼色。
扶仙儀當即會意,快步跟上。
燕西尋已料定了今夜商仲舒會按捺不住,對蕭太后下手,而她要做的就是抓住刺客!
殿外,夜色蒼茫,不見星月,涼風陣陣,偌大的皇宮竟有幾分落寞蕭條之意。
而商仲舒僅僅是打了一個響指,鋪天蓋地的孔明燈便出現在天空上。
還有一隻打造成鳳凰模樣的花燈,迎風向着蕭太后飛來,閃耀奪目,栩栩如生。
所有人都看呆了。
“天,大長公主準備的這份壽禮可謂是頗具心意!”
“是啊,我還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花燈!”
商仲舒笑着對蕭太后道,“母后,這便是兒臣給你的壽禮,兒臣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蕭太后笑道,“大長公主有心了,你的禮物,哀家很喜歡。”
就在此刻,早已蟄伏在放飛花燈的奴才中的絕影,帶着面具,從袖中掏出了手槍,向着蕭太后的方向,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接連數槍向着蕭太后射來,清脆的槍聲響徹了整個夜幕。
“太后……太后……”燕西尋緊緊的將之擁在懷中,聲音嘶啞。
一衆朝臣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來人啊,抓刺客!抓刺客!”
整個皇宮亂作一團。
而天幕上,那些孔明燈,還有那隻飛舞的鳳凰,似乎因爲在空中太久,火太大,已經開始了自燃。
它們的火焰從空中星星點點的落下,很快就點燃了皇宮。
皇宮多處着火。
“走水啦,走水啦,來人啊,快來救火!”
嘈雜紛亂的人羣讓人一陣頭疼。
燕西尋將蕭太后從地上抱起,那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商仲舒。
雖對方沒有笑,可是他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來自對方的得意!
偷走圖紙的人是商仲舒,那能製作出手槍的人,也必然是她!
好一個大長公主,竟然真的敢對太后下手!!!
燕西尋簡直恨不得殺了商仲舒!
只可惜,他的手中並無證據。
他死咬着牙根,盯着商仲舒,一字一句的道,“刺客潛藏在大長公主帶來的人中,且,你送太后的花燈又發生如此變故,害皇宮走水,罪大惡極,來人啊,將大長公主押回去,再度禁足!待太后醒了,再行發落!”
商仲舒滿眼的不屑與輕蔑。
燕西尋還在幻想着蕭太后醒來?呵,真是癡人說夢。
當初,四大高手不過每人中了燕西尋一槍,就已一命嗚呼,何況是蕭太后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連中多槍呢?
其再也不會醒來了!
而商仲舒要的就是如此!
只有蕭賤人死了,燕西尋纔會分寸大亂,這朝堂纔會亂作一團,她纔好趁機奪位!
現在算算,她的那些兵馬應當已經入京,很快就會向着皇宮而來了,燕西尋此刻讓人將她押下去禁足,恐怕,半路就會遇到她的兵馬!
今夜,無論如何,她都會從蕭氏和燕西尋的手中奪回這大商的萬里江山!!!
要這大權再歸於她之手!
她十分順從的被錦衣衛押了下去。
而扶仙儀則不知道何時已經去追刺客了。
燕西尋將蕭太后抱回了坤寧宮內,貼身照顧。
滿朝文武皆立於殿外,等候消息。
“太后到底怎樣了?”
“不知道,太醫已經進去那麼長時間了都未出來,九千歲也不讓我等進去……”
“幼帝年紀尚輕,若是太后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怕是這大商朝要亂啊……”
人心浮動。
而殿內,太醫給蕭太后號脈後,眉頭緊蹙,直呼,“奇怪……”
燕西尋尖銳而冰冷的目光刺向他,“奇怪什麼?太后受了這般嚴重的傷,自該是奄奄一息,脈象弱點不正常嗎?”
“可太后的脈搏強勁有力,與尋常人無異,根本不像受傷……”太醫喃喃着。
燕西尋冷笑一聲,“說什麼胡話?難道太后身上這些血都是假的嗎?”
太醫深深的看了燕西尋一眼,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許太后根本沒有受傷,但,只要九千歲說她奄奄一息,她就是奄奄一息。
太醫道,“九千歲的意思,下官知道了。”
“那你知道該怎麼和外邊的那羣人說了吧?”燕西尋反問。
太醫道,“太后重傷,奄奄一息,生死難料,還需觀察,不知道這個答案,九千歲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