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悚的問誰?
秦綺羅沉了口氣說:九九是懷了九胞胎而死的孕婦,怪可憐地。
聽的出來她話裏有話,我讓她有事直接說。
秦綺羅說:九九想替娃找個乾爹,每到清明鬼節,給娃燒個玩具什麼的。我在十疊紙人,也就是九胎寒衣裏,寫了九九的死祭,以及寫了讓娃認乾爹的文書。
聽到這事,我整個人都在發抖,質問她難道不知道橫死的孕婦有多邪門?何況九爲極數,懷着九個娃而死的孕婦得有多邪?
“反正你往九胎寒衣上滴了血,你要是當渣爹,清明和鬼節,不給娃燒玩具,你自個看着辦。”秦綺羅霸道的極不講道理。我也是被氣樂了,“你這是在威脅我?”
就在這時候,陳潔走路沒聲的走到門口,一把搶過了我的手機。
我被嚇了一大跳。
而陳潔的氣質完全變了,陰冷,蒼涼,悲愴,好似在無聲的訴說:她不需要可憐。
很奇怪的感覺,我就是從她身上感覺到了。
她這是被鬼上/身了?
我慢慢退進宿舍。
她低着頭,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拿着手機,跟着走進來。
我心跳極快往後退着。
一步一步退到了陽臺的邊。
陳潔走到電腦附近,停下了腳步。她把手機放桌上,對着大/菸灰缸裏面冒煙的十疊紙人吹了一下。古怪的事情發生了,濃郁的煙霧,眨眼就散盡了。
她拿出沒燒完的九胎寒衣就往外走。低着頭,腳步略微僵硬,手捂着肚子就像默默數着孤寂蒼涼。
我看着她的身影,不曉得是哪根筋接錯了,“說好了,就乾爹。清明鬼節燒玩具,別的忙我幫不了。”
她依舊那麼走着,腳步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可她周圍突然陰風陣陣,響起了嚶嚶嚶的聲音。就像孩子在吵鬧要乾爹一樣。
她停下腳步,捂着肚子站了將近三分鐘。
蹲到地上,把九胎寒衣放在地上,眼一閉歪倒在了門框邊上。
我一直緊張的看着,連大氣也不敢喘。直到她倒下,我原地吐了好一會熱氣,這才走到陳潔旁邊,掐着陳潔的人中把人弄醒。
陳潔睜開眼睛,猛打着噴嚏,恐慌的四下看了幾眼,跪在地上朝周圍不停的作揖。
陳潔慌亂作揖的同時,還不停的說:對不起,對不起,當年我剛當護士,年紀小,你反覆的問東問西,我纔跟你吵架的。現在我上班,就算再不開心,也都是微笑對待每一個病人了。就算我心裏有火,也是憋到了下班,找別的事情發牢騷。
我小心的把她扶起來,拿了一個大衣給她裹上,又倒了一杯水過去說:陳姐,你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經過我一番安慰,陳潔喝了一杯熱水,情緒也不過是好了一點點
我拿起九胎寒衣,在菸灰缸燒了起來。
九胎寒衣燒完。
我看着燒出來的灰燼,嚴肅認真又篤定的跟陳潔講: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陳潔抱着杯子,反覆的問我真沒事了?
她問一遍,我認真點頭一遍。她流露出的情緒好似處在崩潰的邊緣,我懷疑一個不好,她會瘋。
看着陳潔,我第一次切膚的明白了撞邪的恐怖。就算邪祟不害人,撞邪的人依舊會有那種被如影隨形的錯覺,一個不小心就會崩潰,發瘋。這這種錯覺,並非今天過了,明天就沒了。
我安撫陳潔慢慢又喝完了一杯熱水,她的情緒才穩定一些。
我轉身出門,陳潔慌忙追出來,拉着我的胳膊說:我怕!!
一股成熟美/婦的香味撲鼻而來,驚慌失措的模樣,惹人疼惜。
我說:這都凌晨四點了,我忙了這一天一夜,也得洗澡休息了。
陳潔害怕的拉着我到洗手間門口,說她怕,讓我幫她守一下門,就一會會。
我答應一聲,守在洗手間外。
陳潔看了我一眼,緊張的關上門。
我在門外等了幾分鐘,陳潔面帶餘悸從裏面出來,低着頭,跟我打過招呼,便回了宿舍。
我拿好了換洗衣物,到洗手間準備洗澡。
一個藍色縷空飄花紋的小布片,丟在洗衣機的籃子裏。
太刺眼了。
還像水洗過,散發着一股刺鼻的異味。
我意識到了一個狀況,驚恐之下的陳潔失/禁了。
我呼吸厚重的愣了幾秒,浮想聯翩的洗了個熱水,回到宿舍,鑽進被窩不一會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身體上的疲憊到沒什麼,主要是精神上的折/磨,我都不曉得我是怎麼挺住沒有崩潰的。
半睡半醒的,我感覺牀邊站了一個人。
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用盡了力氣,也動不了一下眼皮。
驚慌就像野草一樣在我心底開始滋生。
越驚慌越掙扎,掙扎沒作用,心底開始恐慌。
在掙扎和恐慌中,我看清了站在牀邊的人是誰,是那個女經理。
一瞬間,我感覺被恐懼給包圍了。
我知道我不是半睡半醒了,我是在做噩夢,因爲我閉着眼睛,不可能看到牀邊站的是誰?
這就是清醒夢。
知道這是個夢,我拼命的想要脫離噩夢。
卻看到站在牀邊一直不動的女經理擡起了手,手裏抓着一枚生滿了銅鏽的棺材釘。
棺材釘抵在我心口。
我清晰的感覺到了尖銳的冰冷。
我想喊九九救命,可是根本喊不出來,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女經理抵好了棺材釘,舉起了另一隻手裏的釘錘。
一釘錘砸了下來。
咚!
尖銳刺透皮肉,內臟的感覺,就算是在夢裏,也是那麼的真實。
我被棺材釘穿透的一瞬間,疼,疼席捲了整個神經。疼的我忘記了掙扎,忘記了恐慌,忘記了我在做夢,我看到了無盡的白。
白茫茫的一片,好睏,好疲憊,好想睡。
啪!啪!
清脆的兩耳光,我臉頰火/辣辣的疼,我一下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只見陳潔一身銀白色的花紋秋衣秋褲,騎在被子上,擡着巴掌,又一耳光抽了過來
啪的一聲。
我又捱了一耳光,氣喘吁吁的捂着火/辣辣的臉頰,陳潔卻又舉起了巴掌,我帶着噩夢剛醒的恐慌:“別打了,別打了,我醒了,我醒了。”
陳潔再次舉起的胳膊,放了下來。
她眼一閉,朝我趴了下來,趴下來之前說:“找你的東西,被人練成了夢魘。夢魘走的不是陰陽路,而是睡夢橋。陰陽路和睡夢橋,各不相干,我沒法擋。我帶着寶寶下去了,記得清明和鬼節給娃娃燒東西,燒啥都行。讓它們日復日年復年的有個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