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了我們市,按照從一個女巫那得到的指點,打造了這個驚悚遊戲室。
大棺材,八張骨頭椅子,還有她自己的石膏像和十字架。
還有棺材裏的那個枕頭,是用法杖木做的。法杖木是海外的說法,其實就是陰沉木。陰沉木至陰至邪,她用陰沉木做了一個空心的枕頭,把男子的骨灰放在了枕頭裏面。
她每月13日就劃破白皙的手臂,往陰沉木上滴血,並且念一段女巫教的養惡魔咒語。
她的血放在陰沉木做的枕頭上,枕頭就像海綿一樣吸收着她的血。
一次又一次,一月又一月,過了兩年多。
蘇虞手臂上的口子越來越多,兩條白皙的胳膊一條一條全疤痕。
蘇虞最後一刀割破了脖子,雖然沒傷到大動脈,但鮮血依然如流,往枕頭上淌。她割之前說:“你要是再不出來見我,我就死了去找你。”
一張英俊的混血男人,從陰沉木枕頭裏爬了出來。
男子跟着她一起上了救護車,因爲搶救急時,蘇虞撿回了一條命。
隨後男子一直伴隨在蘇虞左右。接下來的夢境都是他站在蘇虞旁邊,看着蘇虞一個人說着的愛戀和相思。
夢境很長,我有一種過了四五年的錯覺。
當這些夢境結束,夢境又變了,我被釘在了一個十字架上。
宋姓男子穿着燕尾服,站在我面前。他手臂放在身前,一個紳士的鞠躬說:“對不起,我想跟她再次擁抱,親吻,感受到她的溫柔。”
我被釘在十字架上,拼命掙扎,可是根本掙脫不掉。
姓宋的男子走到一旁,開始咬我的手指頭。
手指被啃食,痛苦直入靈魂,彷彿靈魂在被啃食。不,就是靈魂在被啃食。
我清晰的聽到了手指骨頭被嚼碎的聲音。
手指一根一根的被啃食乾淨,又到了手掌,手腕……
忽然一座橋看不到另一頭的橋,伸到了我面前。
橋的另一頭陰風迷漫,幻影重重,好像有無數的海市蜃樓重疊飄在那邊。
一道清秀的倩影從橋上緩緩而來,商場女經理出現在了我眼中。
她提着釘錘和棺材釘子,披着銀白色的斗篷,裏面開衩極高的復古式旗袍,兩條大長腿踩着明亮的高跟鞋,氣質變的迷幻,詭譎,神祕了起來。跟之前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她一抖披肩的斗篷,身後密密麻麻的一羣銀灰色老鼠,從她身後跑出來。
嘰嘰喳喳的一羣老鼠,撲在宋姓男子身上就咬。
看到這些銀灰色的老鼠,我想到了棚戶區那個施展夢魘奪命術的祭壇,用來施法的一羣老鼠。夢鼠?對,秦楓稱那些老鼠叫夢鼠。
“什麼東西?”男子拍打着撲到他身上的老鼠,抓了老鼠就往嘴巴里塞。可是他只有一張嘴,根本比不過老鼠啃食他的速度。
更詭異的是這羣老鼠,因爲啃食着男子,數量越來越多。
男子見不是老鼠的對手,似乎想要跑。
“來了我的地盤還想跑?”女經理高跟鞋一邁,出現在男子面前,一釘錘敲碎了男子的腦袋。
她從男子破開的腦殼裏,伸手抓出了一把豆腐腦一樣腥紅的東西,捏開我的嘴巴,就往我嘴巴里泥。
我緊咬着牙關不肯喫。
她說:“你沒有了手,不想你夢醒之後,手不聽使喚,就給我喫。廢物。”
我話一出口,濃郁的血腥味道嗆到我的喉嚨。
她說:“我就是你,不對,我是你的夢境。我剛想到了一個名字,叫孟妍,我覺得這個名字不錯。以後叫請叫我妍媽媽知道嗎?”
她往我嘴巴里塞完東西。
我發現我被啃掉的手長了出來。
我的夢境一下又變了,變成了我和孟妍站在橋上。
我不解的看着她問:“你是我的夢?”
“嗯。”孟妍站在橋邊,看着周圍的迷霧。我滿腔疑惑的問:“夢魘奪命術不是要殺我的嗎?你爲什麼救我?”
“白癡。施展夢魘術的人又沒當過夢魘,怎麼可能瞭解夢魘?”孟妍不屑的瞥了瞥嘴角又說:“那個術只是造就了我的出生而已。你可以理解爲,死掉的那個女經理,夢鼠,跟你的夢境融合,變成了現在的我。我不是那個女人,也不是夢鼠,我就是夢魘。你可以理解爲,你的夢有了自主意識。”
我還是沒太明白,對這個新的女經理產生了強烈的好奇,疑惑有很多,以後慢慢研究就行。
我想到了一個要命的事情說:“你說你是我的夢。那麼如果我死了,我沒有了夢境,你是不是也沒有了?”
“對。你要是被吃了,我就不存在了。”孟妍點頭。
我得到肯定的答案,激動的一口親在了她臉蛋上說:“那我就不用擔心你索命了?對吧?”
“你有病吧,連你的夢也親。”孟妍一把推開我又說:“什麼你啊你,喊妍媽媽。”
我瞅着她銀灰色的斗篷,開衩到了極高的旗袍,白皙的大長腿說:“誰讓你穿成這樣的?”
“我都說了,我是你的夢境。你喜歡女人怎麼穿,我就會怎麼穿。我喜歡你喊我妍媽媽,也是你內心深處的喜好,可能你自個都不知道的喜好。你缺乏母愛。喜歡大姐姐,還喜歡浪的……”孟妍一高跟鞋踩我腳背上,指了一下旁邊的老鼠說:“我每七天餓一回,我要是餓了,會忍不住吃了你。今天喫飽了,等我再餓了,你找到有鬼物的位置睡覺就好。”
“但你記住了,別找太厲害的鬼物。因爲喫的越多,我越強,當我強到你找不到食物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了。”
孟妍認真的盯着我。我說:“啊?你七天餓一回?找不到喫的,就喫掉我?那不是每過七天,我還是有危險。”
“連自己的夢都養不活,你當什麼男人。”夢妍嫌棄的看了我一眼說:“廢物,你該醒了!”
我從棺材裏驚醒。
大棺材已經打開,原本的小棺材也打開了。我蹲在小棺材裏,抱着打開的枕頭,抓着裏面血色泥巴一樣的東西,往我嘴裏塞着。
我一個激靈丟開枕頭,吐着嘴裏的東西。
什麼情況?老子中邪了?
我擡頭,小蔡,郝劍,孫鈴音,鍾小美站在大棺材外面,他們滿眼都是驚悚的看着我。
蘇虞淚流滿面,渾身發抖的看着我說:“宋,是你嗎?”
聽到蘇虞的聲音,我一下想到了我喫的血色泥巴是什麼東西?枕頭是陰沉木做的,裏面掏空了裝着骨灰,而蘇虞每個月往枕頭上放血養惡魔,都被枕頭吸收了。
這血色泥巴是骨灰!!
我趴到棺材邊,扣着喉嚨開始嘔吐:“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