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萌萌給了她哥一杯水。汪建喝着水,不曉得想起了什麼,一雙手都在哆嗦。
汪萌萌擔心的說:“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萌萌,哥沒事。”汪建一副努力表現着平靜的樣子,眼中揮之不去的驚悚,令一旁的人都感覺壓抑。
秦楓一張紅色紙片人遞過去說:“你拿着這個可以護身,保你三天內沒事。這三天,你要處理不好當年的言而無信。”
汪建沒有接紅色紙片人。
他渾身發抖的看着四周說:“我沒有言而無信。五年前,三醫院的領導騙了一批病人的錢,我參與了對那幾個領導的調查。三醫院那羣領導弄出來的財政窟窿,後來由市醫院接手。市醫院分五年把錢賠給受騙的人。那婆婆的兩萬塊錢,也是分五年賠,每年四千,再加利息。”
“那婆婆剛好病危,臨死也沒個家人來管,那婆婆就把存摺給我,讓我給她閨女。”
“我答應了,可那婆婆死後,她兒子兒媳說那兩萬塊錢不給他們,就放着老太太的屍體不管。”
“而那婆婆的閨女是個智障,我便把存摺給了她兒子,讓他兒子辦老人的後事。”
“後來那老太太閨女的殘疾人手續,都是我跑各部門給辦下來的。現在她閨女住在福利院,我一年也去看兩三回,以防她被工作人員欺負。”
汪建說話的時候不停原地轉着圈,他一口氣講完了這麼多,又朝周圍喊着:“來啊,來弄死我啊。是不是看我幫忙是應該,稍微有點不符合你的心意,就是我的錯?”
“哥,哥!”汪萌萌緊張的拉着汪建的袖子。
一個穿着病號服的老太太,忽然出現在了汪萌萌身後。
老太太一頭撞進汪萌萌的身子。
汪萌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歪着腦袋,清秀的臉蛋肌肉扭曲。
尤其是眼睛散發着陰寒的青光。
汪萌萌一把掐住了汪建的脖子,咯咯發笑的說:“說的比唱的好聽,你們當差就沒一個好東西。存摺給了我兒子,我兒子就拿去賭了。你不給他,他哪有錢去賭?不賭,他媳婦怎麼會跟別人跑?我兒子一家人,就是你拆散的。”
“你兒子賭不賭?這是你教子無方,跟我有什麼關係。”汪建掰着汪萌萌的手指,他一個大老爺們卻怎麼也掰不開。
秦楓說:“姐,怎麼辦?”
秦綺羅看着汪萌萌說:“從這小姑娘身上出來,我放你一馬。”
“不守信用,不守信用,我掐死這個言而無信的東西。”汪萌萌歪着腦袋,滿眼的陰戾,根本不把秦綺羅的話當回事。
眼看汪建被掐的翻起了白眼。
秦綺羅擡起纖纖玉手,雙手掐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神祕的手勢。
她周身密密麻麻的小紙片人憑空冒出來。
包裹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掐得更使勁了。
秦楓一把抓住了秦綺羅的手腕說:“姐,這要是直接打,汪萌萌會被打成癡呆的。”
“你們等我一會,我有辦法。”我想到了一個解決鬼上/身的歪招。
我跑到花壇邊,找到有泥巴的位置,撒了一泡尿。
我強忍着異味,拿手活了一把泥,抓了尿泥,跑回來說:“捏開汪萌萌的嘴巴。”
“你這是幹什麼?你這個鄉下來的土鱉,尿和泥巴沒有驅邪的效果。”秦楓捏着鼻子。
圍着汪萌萌的紙片人散開,秦楓在我的催促下,捏開了汪萌萌的嘴巴。
我一把尿泥塗進汪萌萌嘴巴。
泥巴一塗進去,那老太太直接從汪萌萌身體彈了出來。
老太太一出來,密密麻麻的紙片人圍着老太太,裹挾着老太太,攪向了遠處的黑暗。
秦楓着急的喊:“姐,你給他們三個留一條腿。”
秦楓放出三個紙片人,三個小紙片人也追了過去。
鬼物是打不死的,只有鬼物能消滅鬼物,方法就是喫。
我意識到密密麻麻的紙片人,裹挾着老太太拉進去遠處的黑暗是要喫掉。我心底直發毛的同時,感覺特別解氣。這種老太太死了還陰魂不散,就該消滅。
秦楓拍了一下我的後肩膀說:“行啊,有一套。就是尿泥沒有驅邪的效果,這是什麼情況?”
“尿和泥巴是沒有驅邪的效果,但換你喫尿泥,你不噁心嗎?那老太太是被噁心出來的。”我舉着髒兮兮的手,跑向了洗手間說:“我這個鄉下來的土鱉,還有許多小妙招,你要是想學的話,拜我爲師!”
只聽到秦楓在我身後愣愣的罵:“靠!”
我洗好了手回來,汪萌萌噁心的那水漱着口,她看到我,又蹲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汪建拍着汪萌萌的後背,看着我幾次想說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把這個事情記在了心裏。
我笑了一下說:“我們倆排除私人矛盾,都是在一個戰壕裏討生活的。你碰到這種事,我是力所能及可以幫上忙,你沒必要記在心上。如果我被歹徒追殺,你碰到了,不也會幫我?”
汪建看了我一眼,做爲一個大老爺們感激的話還是沒說出來,他說:“我請大家喫早餐。”
男人之間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一個眼神彼此都懂了,也就懂了。
汪建扶起吐得差不多了的汪萌萌。
天矇矇亮的,大家也都沒喫早餐,一起去吃了個早餐。
熱氣騰騰的包子,麪條,喫下去。
王萌萌的驚悚的情緒好了不少,汪建也沒什麼大礙。
秦綺羅說:“陳工,你負責處理廠花院子裏的事情。汪建,你配合陳工。秦楓,你跟着他倆好好學。”
“我跟他倆學?”秦楓站起來,單手往褲兜一塞,趾高氣揚的瞄了我和汪建一眼,他又說:“飽了,棚戶區見。”
秦大少爺掏出一包一百塊錢的煙,彈了一下煙盒底部,一根菸從煙盒彈出來,瀟灑的叼在了嘴裏。
一枚精美的打火機拿出來,哐噹一聲,點上火。
他給我們留下了一個酷酷的背影。
汪萌萌看着,害羞的低下頭,又忍不住偷瞄了起來。
秦楓都走了,汪萌萌還在看。汪建一聲乾咳,汪萌萌低下頭耳根發紅,小模樣有趣極了。
秦綺羅說:“萌萌,喫飽了?飽了的話,我送你回去。”
“飽……飽了。”王萌萌跟着秦綺羅離開面館。
“陳工,我們公平競爭。”汪建看了一眼秦綺羅的背影,朝我看過來。
我說:“你也看到了她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紙人。你頭鐵要追她,是你的事情,別拉上我。”
汪建苦笑了一下。
我遞給了他一根菸說:“走,去棚戶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