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曉得罈子裏封的是什麼?
這四男兩女,其中四個男的,我都有過一面之緣。
一身道袍打扮的年輕人,叫李北罡,祖宗三代都是麻衣相士。
因爲範海棠的老公丟了魂,成了植物人,他帶着範海棠坐公交車上陰陽路,去找範海棠老公丟的魂。
在公交車上,這個李北罡被一個小女孩盯上了,小女孩要跟他玩遊戲。
他躲,小女孩追,如果他被小女孩抓住了,小女孩就要把他做成布娃娃。
結果這傢伙把範海棠一個普通人帶上了陰陽路,遇到危險丟下範海棠直接走了。
另三個,我也是在公交車上跟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的。一老兩少,老者叫劉伍,靠喫白事飯爲生,上次這兩個後生,因爲誤入陰陽路,老者上陰陽路接人。
公交車本來就有靈,根本不需要售票員。那個生前是售票員的厲鬼,在公交車上假冒售票員。
結果劉伍和他兩個後生不知道,沒有買車票,又跟那個售票員說過話,產生了交際。
本來公交車上的鬼是不能在陽間下車的,因爲跟他們三個產生了交際,那個售票員跟着他們三個下車了。
我看到這四個男的抱着罈子,跟着三姐戰戰兢兢的走進飯堂,我沒來得一陣。
這個李北罡居然沒被小女孩抓到做成布娃娃?
劉伍和他倆個後生也沒被售票員弄死?
這兩夥人居然還湊到了一起?
我轉念一想也就理解了,李北罡是看相的,劉伍是喫白事飯的,都在本地混一個行當,這兩夥人湊到一起,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因爲坐在欄杆後面,被席子遮擋着。
我看到了他們,他們並沒有看到我。
六個人緊張的入坐,劉伍把手裏的酒罈子遞給二姐說:“店家,罈子裏頭封印着三隻雞。麻煩店家幫忙做一道燒雞,另外兩隻是加工費。”
二姐拿過罈子掂量了一下。
朝外頭喊了一聲。
一個拿着火鉗的壯漢跑了過來。
二姐接過劉伍的罈子,把遞給壯漢,吩咐給做一隻燒雞。
劉伍見二姐應承,雙手抱着竹篙,作了一個揖說:“勞煩店家了。”
“不勞煩,上門光顧驛館的生意,那就是客人。客人在店內只要不違反驛館的規矩,保管不會有事。”
劉伍等人禁不住鬆了一大口氣。
緊接着,李北罡三個男的,兩個女的都學劉伍的樣子把罈子遞了出去。
都是要一份燒雞。
六個人點六份燒雞?
這……
我瞅着外頭的情況,眼皮直跳的喝了一口酒,疑惑的說:“看他們的樣子,一個個都精神萎靡不振,還跑到這裏來喫飯?這是……”
“一看他們就是被厲鬼纏身,導致心神受創,這要是不及時治療,不變得呆傻,也會頭疼欲裂變成瘋的。喫鬼廚做出來的菜,可以修復受創的心神。”蕭夫人隨口一聲解釋。
我倆就是正常說話,聲音不大不小。
劉伍和李北罡耳熟我的聲音,不約而同的朝欄杆這邊看了過來。
他們從席子縫隙看到我的樣子,因爲我變年輕了,他們並沒有認出我。
他們這一看過來。
二姐不悅的說:“別亂看。如果驚擾了本店的貴客,你們擔待不起。”
劉伍連連告罪,李北罡和另外兩男兩女,驚悚的連忙坐正了身子。
蕭夫人朝外頭瞥了一眼,肩膀往桌角歪了歪,湊近了一點小聲問:“弟弟,這一夥人是你朋友?”
“一面之緣,也沒交情。”我實話實說。
蕭夫人眉毛一挑說:“弟弟,之前講的話當真?”
“什麼話?”
“我們沒跑到陽間害人,活人送來門來,我們憑本事喫飯對這幾個活人下手,你並不介意。”
聽到她的問話,我湊過去小聲說說:“這裏是陰域,本來不是活人該來的地方。你們只要不害我,我就不覺得有什麼。至於那些在陽間尋仇的鬼物,只要它們不是傷害無辜,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我也不敵視。但在陽間莫名其妙的見着人就害的,那我碰到一個滅一個。”
“你湊這麼近,活人的熱氣撲在姐姐臉上,姐姐真怕自己忍不住一口吃了你。”蕭夫人坐正了,莞爾一笑。
我瞅着她雪白的肩膀,兩條芊芊玉臂,還有屬於唐代那種端莊典雅氣質的俏臉,眼睛都看直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姐姐,你笑起來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