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的感知這個養殖區裏牛有二十幾頭，羊有一百多隻，牧羊犬和獵狗得有十幾條。
車子穿過養殖區的時候，獵狗兇猛的犬吠聲，震懾人心。
穿過了養殖區，那些獵狗好像知道陌生人離開了它們的領地，相繼停下了犬吠，顯得很有靈性。
進入小集鎮，別看這個小集鎮只有五六十戶人家，每一戶人家的院子佔地面積都挺大。
院子裏都餵養着一兩頭牛，五六隻羊，還有牧羊犬。
摩托車和皮卡，幾乎是家家戶戶的標配，停在院子裏頭。
這麼多牛羊？窮嗎？
給他們牛羊小犢子養的達塔寺肯定不窮，但這些人家肯定是窮的。
我們省緊挨藏域。達塔寺是藏域那邊傳入我們省的寺廟。我們這的這些人家，都是找達塔寺領取牛羊小犢子，養大了再賣回去。
一隻羊賣回去大概一百塊錢。一頭牛五千塊錢，但得養兩三年。
我們省這種情況，屬於只要周圍有零散草場，家裏養一下算是個外來收入。
而臨省藏域那邊許多人家，真就是全家放牧，養一百隻羊，十幾頭牛，一年到頭賺一兩萬塊錢。
想想一百隻羊，十幾頭牛，照顧起來的工作量，就不是養五六隻羊和一頭牛的工作量了。
當然，藏域那邊早就形成了獨特的思想和生活習慣，各有各的活法。賺多少錢不是評判生活的標準。
扯遠了，我一想到達塔寺，過去不覺得達塔寺有什麼，只感覺達塔寺跟普通資本家差不多，給別人育苗，讓別人養殖，再回收。
現在，再聯想一下小集鎮的事情。
我不禁懷疑小集鎮上那個被娘娘廟鎮/壓，要命的未知玩意，該不是達塔寺搞出來的吧？
同時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海外來的蘇虞，聯想到了張天師，血族莉莉絲，被我給吞了的惡魔之子，上帝和撒旦。
想到這些東西，是因爲我們省，藏密喇嘛，禪宗法師，教堂牧師，山野道士……在省城不多見，那些偏遠小縣真就是啥都有。同一個縣，這個鎮有個教堂，隔離鎮有個寺廟。鎮子旁邊有個村裏的赤腳醫生是道士。
這種格局，不是一年兩年形成的，是一兩百年內形成的，一直到現在都是這樣。
因爲想到了這些東西，屬於前世陳君臨的記憶，又浮現了出來，陳君臨這傢伙曾經拆過黃河兩岸方圓百里的教堂和喇嘛廟，佛寺，道觀，除了龍王廟和黃河娘娘廟，土地廟，這種本地人蓋的，別的全拆了。
就是陳君臨活着的時候，現在的省城，方圓百里內，壓根看不到這些東西。
陳君臨這傢伙相信科學，就算研究《羅織經》裏頭的酷刑三卷，他也是爲了研究人體構造。要知道那時候，人體有多少塊骨骼？或許已經被數出來了，但沒人公佈出來。而他研究蠱蟲，也是想研究細菌，弄一個牛掰的瘟疫出來，驅除外寇，收復舊山河。
就在我分心想到這些事情的時候，車開進了一個巨/大的院子。
院子裏頭，兩個破敗的籃球架，一排磚瓦水泥的房子，中間一個寬敞的大房子，旁邊的房子是小賣部，賣寫日常用品，以及汽油和柴油。
外頭停了一輛奔馳大g，一輛路虎，兩輛皮卡和三輛摩托車，以及一輛拖拉機。
看車牌和外觀，以及車輛停放的位置，這裏應該來了兩撥外人。
一排磚瓦水泥的房子，中間一個寬敞的大房子，大門掛着像棉被一樣的厚實皮革，抵擋着冬夜的寒風。
從窗戶可以看到，裏面擺着一張張席地跪坐的桌子。
大桌子中間架着開水鍋，桌子旁邊有毯子，人坐在桌邊，腿能伸進去取暖。
有兩桌人隔着大門，各自靠窗，圍在不同的桌邊喫東西。
我下車了往屋裏看的時候，這兩桌人也在往外頭看。
一桌是三個青壯年粗糙的爺們，眼神兇狠，撲面而來的匪氣。
另一桌有五個人，兩個年輕的漂亮女子，一個英姿颯爽，一個嬌俏動人。三個男的，一個賊眉鼠的老頭，一個病懨懨的青年，還有一個胖子。
這兩夥人一看就不對勁。
因爲他們確定了，這個小集鎮底下有一個高僧墓。
八十年代那個部隊的後勤部，就是因爲蓋在了墳墓上面，驚動了裏面守墓的“牧羊僧”，以至於發生了那麼多邪門的事情。
這兩夥人是來挖墳的！
他們彼此之間，雖然不認識，但都是同行，各有所聞。
當他們看不到我，喬菲，徐三，馮雁，以及兩個保鏢，一行六個人，不約而同的不再多看我們，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我用他心通了解到這個情況，沒來得一怔，盜墓？
這年頭居然還有盜墓的？
更有趣的是，這些人明知道這地邪門，他們都帶來了剋制邪祟的東西，偏偏他們又都是那種不信邪的。
我和徐三一個對視。
徐三用方言說：“這兩撥人都不是善茬啊！”
“你們都當心一些。等開好房間，喫過飯，大家在聚到一起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我掃視了一羣喬菲，馮雁，以及兩個保鏢。
“是，大少爺。”這兩個保鏢是陳歸宗安排的，都精通野外生存，搏擊，還有醫術。只是各自精通的偏重點，又不一樣，可以互補。
喬菲和馮雁裹緊了羽絨服，跟着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厚重的皮革門簾裏傳來了一聲嬌呵：“沒長眼睛的東西，沒見有客人過來嗎？都不知道迎接一下！”
一個妖嬈少婦，穿着棉衣和棉褲，一張皮革一樣的馬褂，圍在外頭，腳踩着長筒靴一腳把一個瘦弱憨笨的少年，從門簾裏面看了出來。
少年摔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被踢的後腿。
妖嬈少婦就像沒看到一般，衝我們面帶熱情的笑容說：“這不是徐三爺嗎？外頭冷，大家先進屋裏再說！”
老闆娘雖然穿的多，但卻不顯得臃腫，身材線條依舊很不錯。
古怪的是她身上帶着一種詭異的氣息。
我一察覺到這股氣息，彷彿看到了一尊女人頭，老虎身子的佛像。
腦袋是活生生的腦袋，虎皮是活生生的虎皮，看着卻又感覺是石像。
很古怪的一個東西。
我只當沒有發現，招呼大夥一眼，跟着老闆娘進門。
大夥進到屋裏，徐三跟老闆娘說：“住店加喫飯……”說着一副導遊的架勢，招呼我們坐，又跟老闆娘到一旁嘮叨了起來。
等徐三和老闆娘聊完了，坐到我旁邊。
我小聲問：“這老闆娘是什麼人？她身上有一隻詭異的氣息。”
“過去是達塔寺的明妃，現在是小集鎮的牧羊人。”徐三踢我倒了一杯青稞酒，笑着解釋：“明妃，就是達塔寺那些僧人的玩物。當然，這是普通人的看法，事實上那些僧人真的是在修行，又或者說是在獻祭，獲得奇異的本事。”
“獻祭？獻祭給誰？”
“如果你認爲達塔寺裏供奉的是佛，那獻祭給的就是佛。你認爲供奉的是鬼，那供奉的就是鬼。”徐三喝了一口青稞酒，笑着說：“鬼喫鬼，鬼喫人，人喫人。”
徐三仰頭一口喝光杯子裏的酒說：“老闆娘過去是達塔寺的明妃，現在就是幫達塔寺管理回收那些牛羊的人。”
“你知道這個小集鎮娘娘廟底下，有一個高僧墓嗎？”我輕聲一問。
徐三猛得一下坐直了，又恢復了正常說：“你聽誰說的？”
我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飯堂另外兩桌人，笑着說：“這兩撥人就是爲了盜高僧墓而來。”
“你怎麼知道的？”
面對他的問話，我笑而不語，畢竟他心通這種東西，一旦被人知曉，肯定爲人所忌諱。
徐三見我不答，他說：“如果你的消息可靠，達塔寺派一個明妃過來是守墓的？還是別有目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些盜墓的人過來，正好把水攪渾，等我們拿到黃河娘娘神像的人頭就走。先喫東西，等喫飽了，再琢磨怎麼把東西弄到手？”我不禁在心裏發狠，希望這些人眼頭放亮一點，別惹我。大不了全部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