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她的話,姜沉魚趕緊給了一杯水,遞到他的脣邊,“來來來,喝點水吧!”

    “嗯。”

    姜堰接過水杯,抿了一小口,偷瞄了她一眼,耳尖紅紅的。

    “昨夜小郎君病情兇險,老夫一時也是束手無策,多虧了姑娘當機立斷,想出了用酒擦身降溫的法子,如此反覆一整夜,小郎君的燒才勉強退了下來。一個姑娘家,能爲你做到如此地步,還望小郎君莫要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纔好呀!”

    大夫語重心長地囑咐。

    姜沉魚徹底無語了,臉氣得通紅,狠狠地瞪了大夫一眼,恨不得把他的嘴縫上,可這老頭兒似乎一點兒自覺都沒有,還不忘朝她擠眉弄眼,一副過來人,我懂的表情。

    你懂個錘子!!!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完,拉上秋月便落荒而逃。

    姜堰依舊面無表情,除了兩頰泛紅外,一切如常,望着她遠去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沉思,大夫之後說了什麼,他根本沒有在意。

    一轉眼就到小年了,定遠侯裏裏外外都忙活起來,準備過年的相關事宜,連關氏也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主持大局。

    原本姜沉魚是打算過去請安的,可是關氏派人過來傳話,免了她的請安禮,如此一來,姜沉魚反倒樂得清閒。

    大冬天的,誰願意每天早起,躲在被窩裏看話本不香嗎?

    不過轉念一想,又替原主覺得不值,明明是自己的親孃,卻連見一面都不願意,反倒是時刻將一個養女放在心尖上。

    她支棱着腦袋,又扒拉一下妝盒裏的幾個碎銀子,女配爲何會這麼窮?

    原本還打算給反派小可憐置辦幾件冬衣,再準備一些新年禮物的,就靠這幾兩散碎銀子,連塊破布都買不起。

    “姑娘,該用早膳了!”

    “哎——”姜沉魚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胃口,喫不下。”

    “一早上,您就嘆了好幾回氣了,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嗎?”秋月遞上一塊白糖糕,貼心地問,姜沉魚晃了晃手裏的妝盒,“秋月,這就是我全部的身家了,要是再外頭,我連這碟白糖糕都買不起。”

    “這……”

    秋月面露難色,停下佈菜的動作,無奈地說:“姑娘的私產哪裏會只有這些,只是……只是前些日子,您把名下的鋪子和田產都交給二姑娘充了公了,一時沒了進項,咱們的手頭自然就緊了。”

    “什麼?”

    姜沉魚噌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暗罵女配這個豬腦子,怎麼能把自己的銀子放進別人的兜裏呢!

    怪不得……

    金母雞都變成窮光蛋了,那對便宜爹媽當然不會來看原主啦!

    別人或許不知道,她可是看過原文的人,定遠侯府根本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空殼子,這麼多年府裏奢靡成風,那幾位大爺又不事生產,早就入不敷出了,只靠幾位太太的嫁妝勉強維持表面的平靜罷了。

    女配回府,對於定遠侯府,那就一劑強心針,光是她帶回來的鋪子和田產,就夠整個侯府上下一兩年的花銷了。

    於是姜落雁就趁着女配初來乍到,一通忽悠就把鋪子和田產騙到手了,一來解決了府裏的財政危機,二來又減少了原主對她的威脅。

    可謂是一石二鳥!

    “那些鋪面和田產都更名過戶了嗎?”

    “當然沒有,田產還是您的,但是所產出的銀錢係數充公,二姑娘說全府上下都會記着姑娘的好的。”秋月小聲地說。

    我呸!

    記得她的好?!

    姜沉魚鼻子都氣歪了,這府裏哪一個人把她當金主霸霸啦!連姜成都敢指着自己的鼻子罵,更別提其他人了,好像還是她沾了他們侯府的光。

    “哦,對了,姑娘,前兩天,奴婢出去採買,碰上了飛魚少爺,他讓我把這個交給您,還讓我囑咐您一句話,若是沒銀子花了,就同他說,不至於變賣田產,姜家的姑娘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銀子。”

    說着,秋月就將一張地契遞到了她的面前。

    地契!?

    定遠侯府已經窮成這樣了嗎?逼得姜落雁都開始賣地了。姜沉魚手裏捏着地契,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一想到姜落雁現在的窘境,忽然也就沒那麼生氣了。

    “這張地契,我大哥花了多少銀子買下的?”

    “大約三萬兩。”

    “哦吼!”

    姜沉魚摸着下巴,眉毛一挑,不由得計上心來。喫得鹹魚抵得渴,既然她姜落雁敢吞下這三萬兩銀子,那就別怪她不客氣,讓她加倍吐出來。

    “秋月,去,給我打盆清水來,順便知會彩月一聲,告訴她午膳不用準備了,我要去正房給母親請安!”

    “是。”

    秋月答應着,便退了出去。

    姜沉魚扒着門縫往外瞧,果不其然就看到彩月急急忙忙地出了院子,估摸着是去給姜落雁通風報信了。

    “姑娘,咱們這粉還鋪嗎?”

    “再鋪一層,我要那種死白死白的效果,一看就病重,再看就歸西的那種!”姜沉魚拿起粉撲,又往自己臉上蓋了一層,這才滿意。

    一切準備就緒,她便領着秋月去了正房,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頭傳來歡聲笑語,一進門就看見姜落雁貼着關氏的耳朵說悄悄話,看到她來了,急忙站起來,“妹妹,你來啦!”

    “誒?二姑娘是知道我要來嗎?”姜沉魚順嘴一問,姜落雁笑容一僵,“妹妹說笑了,我怎麼會知道妹妹要來!”

    “嗯。”

    姜沉魚微微頷首,踉蹌着往前邁了一步,走到關氏面前跪了下來,小臉愈發的蒼白,身材消瘦連衣服都顯得空蕩蕩的,看得關氏直皺眉。

    “病了就好生養着,又巴巴的跑來做什麼!”話一出口,關氏便知道自己言重了,放緩了語氣,“不是差人同你說了,不用來請安了嘛!”

    “女兒思念母親,特來拜見!”

    這話姜沉魚說得誠懇,原主確實非常思念關氏,她這一拜不是爲自己,而是替原主拜的,結結實實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算是報了關氏當年拼死生下她的這份恩情。

    至於自己嘛!

    又不是她媽,往後只要關氏不要做得太過分,她也不會計較那麼多,畢竟她是自己這具身體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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