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唔，我再睡五分鐘，老大幫我點個名。”姜沉魚掀過被子蒙在頭上，繼續昨晚的夢，她夢見自己好像在風，還是那種飛檐走壁的，冷風在耳邊嗖嗖的響，吹得她腦仁疼。
昨天好像還聽見有人打鼓來着，那架子鼓打得，一點節奏感都沒有，後來她好像要找人幹架，再後來就下起了羽毛，漫天羽毛……
再後來，就記不清了。
“姑娘，今兒是大年初一，您得去給老太太拜年。”秋月無奈地拍着被角，“快些起來，奴婢伺候您洗漱。”
“我不！”
“那您先把解酒湯喝了。”秋月遞上小碗，姜沉魚按着頭把借酒湯灌了下去，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只覺得鼻尖有些發癢，伸手一模拽出一根羽毛來。
“這是什麼？”
“羽毛？”
“靠！”
千頭萬緒向她涌來，姜沉魚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昨天好像去東南偏院了，好像還撲進了反派的懷裏，靠在他胸口聽打鼓，然後還撒酒瘋哭鼻子，還大言不慚地要把人扒光示衆！
我去！
我都幹了些什麼！？
“我怎麼回來的？”
“四少爺一大早抱您回來的。”秋月輕咳了一聲，心說自家姑娘可算是想起來了，這臉就跟打翻了調色盤似的，真好看！
“……”
所以她感覺自己在飛不是夢，是反派扛着她一路飛檐走壁，如果沒記錯的話，她還拿人家的袖子擤鼻涕來着。
我偉岸的形象，一夜之間徹底坍塌！
蒼天啊！
[系統：叮咚！您可愛的系統君已上線，宿主新年快樂！]
快……樂！
姜沉魚感覺自己生無可戀，哪兒來的快樂，系統，你有什麼特殊的技能，可以抹去反派昨晚的記憶嗎？
[系統：宿主，你又做了什麼好事？]
嘿嘿……
[系統：系統暫不提供記憶服務，宿主請繼續社死！]
要你何用！
姜沉魚暗暗腹誹，在秋月的再三催促下，她還是收拾妥當去了松鶴園，給老太太拜了年，又跟着關氏一起出了門，在京城裏頭兜圈子拜年，不管是誰見面都道一聲恭喜。
從大年初一開始，一直到大年初三，姜沉魚要麼在拜年，要麼在拜年的路上，沒有一個囫圇天是在府裏待着的。
索性因爲拜年，也沒跟姜堰碰過面，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麼，新的羽絨服也趕製好了，就是一直沒送去。
大年初四這天，姜沉魚終於得空在府裏歇一天，聽說今天關氏的孃家那邊來人了，不過她也沒什麼興趣。
這時，秋月從外頭進來，來到她的面前，歡喜地說：“姑娘，您吩咐奴婢辦的事兒，已經辦妥了。”
“怎麼這麼快，人牙子不是說最晚也要出了正月才能辦好嗎？”
“多虧了飛魚少爺，使了點銀子，這事兒就妥了。”
“哦，原來是大哥幫的忙。”姜沉魚點點頭，“回頭給大哥準備一份大禮，也不枉他幫我這麼多忙。”
“誒，對了，人呢？”她問。
“人已經送到四少爺的院子裏了，連同賣身契也一併給了四少爺了，年紀同四少爺要小一些，長得眉清目秀，一個叫阿文識得幾個字，活潑一些，一個叫阿武會些拳腳功夫，性子沉穩一些。”秋月答道。
“他沒有拒絕？”
“沒有。”
“那就好！”
聽到這話，姜沉魚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可看着桌上的羽絨服，心裏又開始彆扭起來，看樣子還得親自跑一趟。
成大事者，哪個臉皮不比城牆厚！
[系統：城牆哪有你的臉皮厚！]
你閉嘴！還想不想升職加薪啦！你現在只是一個一級系統，幫助我完成任務，怎麼說你也該升一級吧！
[系統：……（她怎麼會知道）]
別問我怎麼知道，有本事你以後睡覺別說夢話！
她抱起桌上的羽絨服，又同秋月囑咐了兩句，“盯着點彩月，我去偏院一趟，一會兒就回來，你忙你的吧！”
“是。”
從側門溜出來，再穿過中庭花園，一眼就能望見梅林，繞過梅林右轉就是偏院了，來了好幾次，姜沉魚總算是把路摸熟了。
正走過中庭，便看見一油頭粉面的男子攔住了去路，一身墨綠色的長衫，外頭套着一件白毛立領的夾襖，腰間晃着一隻桃粉色的荷包，手裏拿着一柄摺扇，撲棱撲棱地扇着，看得姜沉魚渾身一激靈。
這貨特麼哪兒來的？
“你就是魚表妹吧！”男子展顏一笑，露出一嘴的大白牙，突出的顴骨莫名的好笑，“我是你雲表哥啊！”
“表哥？”
姜沉魚眯起眼睛，後退了半步，心說這不會就是關氏的孃家人吧！
瞧關氏的長相溫婉大氣，也算是個美人，怎麼這大侄子長得這麼獐頭鼠目的，作爲外男在花園裏溜達，看到姑娘也不避諱，反而迎上來，舉止輕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表哥，姜沉魚實在是看不上，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乾巴巴地問：“有事？”
“你流落在外多年，咱們打小就沒見過，自然是要好好說說話，培養培養感情。”
“……”
培養感情？！
他們之間有哪門子的感情可以培養，姜沉魚冷笑，怕不是別有用心吧！她撇撇嘴，臉就冷下來了，“借過。”
“誒——”
關雲啪的一下打開摺扇，橫在姜沉魚的面前，擺出一個自以爲十分帥氣的造型，“表妹別害羞，不如一通去花園中賞雪景，表哥爲你賦詩一首。”
姜沉魚正要發作，又轉念一想，他敢到這裏來攔自己，自然是有人幫襯，若是激怒了對方，那麼一鬧，喫虧的還是自己。
她眸光一閃，換上了笑臉，朝着他微微一笑，“賞雪景，好啊！”
“走！”
關雲大喜過望，領着姜沉魚就往梅林深處走去，姜沉魚跟在他後面，時不時地點頭微笑，直到他站在一處假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