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眼眶泛紅，緊緊地攥着姜沉魚的手，因爲太用力，那隻白玉一般的手都起了血痕，姜堰微微蹙眉，很想將張氏的手挪開，可他還是忍住了。
“母親，咱們去門口迎一迎吧！”
“誒，好。”
張氏緊走兩步，又停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妝發，“母親看着可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嗎？雁姐兒到底是侯府出來，我怕……”
“母親這打扮是頂頂好看的，您就放心吧！”姜沉魚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攜手來到門口，等着姜落雁從外頭進來。說實話，說不在意那都是假的，看着二老這副欣喜的樣子，不知咋滴，心裏還酸溜溜的。
人跟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她回侯府的時候，姜文銘和姜氏不聞不問，但姜啓正跟張氏卻是真心盼望着姜落雁的到來，若是姜落雁給臉不要臉，傷了二老的心，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來了，來了，雁姑娘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姜落雁的身影便已經近在眼前了，她穿着一身水綠色的羅裙，看上去格外的清新脫俗。
蓮步款款，走得那叫一個賞心悅目，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姑娘，端莊又得體，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像是訓練了無數次一樣，異常的標準。
“落雁見過父親母親！”
“快起來！”
姜落雁正要拜，卻被張氏一把接住，可是姜啓正卻沒有阻攔，掀開眼皮瞧了瞧她，給張氏遞了一個眼神，示意她也不要攔着。
“……”
張氏鬆了手，姜落雁便盈盈下拜，給二老磕了一個響頭，姜沉魚點點頭，還算她識趣兒，知道見到父母該行大禮。
“地上涼，快起來，好孩子！”張氏看着那張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面孔，不僅落下了淚水，又趕緊擦拭乾淨。
“前些日子，府裏着實太忙，我又幫着管着中饋，實在是脫不開身來看望父親和母親，還望二位恕罪。”
姜落雁畢恭畢敬地說。
姜沉魚挑眉，您都有閒工夫算計我呢，怎麼會連探望都沒空呢？這明顯就是搪塞的藉口，張氏卻信以爲真了。
姜啓正是生意場上的人，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到底也是能聽出幾分的，對於姜落雁的態度，他大抵也是知道幾分的。
她只當自己是侯府的姑娘，同姜家能少來往就少來往，這次過年，姜家又來了京城，要是再不來就說不過去了，這才勉爲其難的來拜見。
“不怪你，來來來，快起來！”張氏心疼地說。
“……”
姜落雁卻是不起來，跟在她身後的姜舒看在眼裏是疼在心裏，“雁兒，你快起來，咱們侯府的姑娘，怎麼能隨隨便便給人下跪磕頭呢！”
“呵！”
姜沉魚冷哼，爲什麼這貨智商不高，卻偏偏要在自己眼前蹦躂呢？聽聽這是什麼話，搞得好像是他們虐待姜落雁似的。
“你說我笑什麼？”
“你放肆！”
“大哥，二姑娘本就是二老的親閨女，兒女給自己的父母磕頭拜年，有什麼不對的嘛？敬天地，孝父母，咱們侯府不會連這麼小的道理都不懂吧！”姜沉魚笑嘻嘻地看着他，“以後呀，您還是免開尊口，免得丟了咱們侯府的人。”
“你……”
姜舒說不過她，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姜落雁見狀，卻開始抹眼淚了，嚶嚶地小聲哭泣，看得姜沉魚一陣肝疼。
還沒說到她呢，怎麼就先哭上了。
系統，女主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
[系統：一切正常。]
不能吧！
“姑娘，你別生氣，哥哥也是擔心我，若是惹惱了你，我在這裏給你賠不是，莫要兄妹生了嫌隙。”姜落雁一副自責的模樣，看得姜沉魚差點沒吐了。
“……”
姜堰微微擡頭，側目瞥了姜舒一眼，兩人的眼神在空中對視，姜舒突然覺得手臂一痛，忍不住側身往後縮了縮。
“二姑娘說的什麼話，我是把大哥當自己人，才說真心話，若是換做旁人，我還不做這個惡人呢！所謂……忠言逆耳利於行，我相信大哥一定會明白我的苦心的。”
“對吧，大哥？”
“不……”姜舒話沒出口，就覺得迎面而來一個刀眼，銳利地眸光射向他，好似一把把鋼刀，讓他不敢說一個不字。
“對，你說得對。”
“好了，都進去吧，咱們母女幾個好好說說話。”張氏趕緊打圓場，都是聰明人，也看得出在場幾人的關係，似乎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好。
張氏領着兩個女兒往後院去，姜沉魚走了兩步，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事兒要找姜飛魚商量，便找了一個藉口溜了出來，給這對母女留足夠的空間好好說話。
再說了，她怕自己跟張氏接觸太多會露餡兒。
系統，開啓導航，目標姜飛魚。
[系統：收到，開始導航。]
作爲一個路癡，她對系統的導航功能十分滿意，如果可以的話，等她回去之後，也能搞一個就好了。
姜啓正領着大家往花廳去，吩咐下人看茶，姜堰一直話不多，只是他問到自己纔回答，姜舒則是十分健談，把姜落雁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雁兒，從小就聰明，七歲的時候，就做得一手好女紅，我身上的荷包就是她做的，九歲便已經能幫着母親料理府中的事物了……”
“……”
姜啓正和姜飛魚聽了他的話，互相對視了一眼，這個姜舒從頭到尾都在說姜落雁，卻對小魚兒隻字未提，看樣子這位侯爺世子似乎並不喜歡他家的小魚兒。
方纔劍拔弩張的模樣，應當是相處得不太好，倒是一旁沉默寡言的姜堰讓兩人有些驚訝，不過是一個三房庶子，居然連姜舒都懼怕他，怕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吧！
姜飛魚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堰，眸色漸漸轉深，心思百轉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