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看。”
“我這個方案叫做《京城青樓101》，咱們青紅館是主辦方，不限男女，不管是你是花娘還是小倌兒，都可以報名參加，條件是必須有從業資格證，是合法正規青樓的從業人員，報名只要一兩銀子。”
姜沉魚興沖沖地說，“報名的人越多，您收到的報名費就更多，於是呢，咱們在青紅館門口搭一個海選現場，準備三個評委，從這麼多人裏挑出100個驚才絕豔的花娘或者小倌兒。”
聽到這裏，秦媽媽微微蹙眉，這個青樓101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新奇倒是挺新奇的，“嗯，接着呢？”
“接着當然是準備一個榜單排名呀，讓觀衆購買姜氏布行的布匹，一尺布一張花票，每張花票都可以給自己喜歡的選手投票，買一匹布再送五張，收到的錢呢，咱們三七開，我七你三，畢竟布匹也是有成本的，秦媽媽，你不虧！”
“嘖！”
秦媽媽嘖了一聲，這麼分倒也合理，“到我青紅館來喝酒消費的，我也送花票，賺到的錢，我八你二。”
“三七！”
“二八！”
“秦媽媽，我這後頭還有呢，您也別這麼捂着呀！有錢大家一起賺嘛！”姜沉魚挑眉說道，心說秦媽媽這腦子轉得倒是挺快，一下子就想到了消費也給票。
真是個老狐狸！
“成，三七就三七，你繼續往下說。”
“好！”
姜沉魚揚了揚下巴，拿起手裏的策劃書，“讓參賽選手準備節目，幾人一組琴棋書畫，吹拉彈唱來區分，每一個節目都要合作完成，根據現場觀衆投票和榜單排名進行排序，第一名就是本週花魁，最後幾位進行淘汰，排名靠前的選手可以優先選擇表演形式和出場順序。”
“當然啦，現場觀看錶演，可是要買門票的，一張10兩，咱們手裏留一部分，到時候安排幾個人去門口高價賣，總有幾個傻子會買的，官方自己當黃牛，一本萬利！”姜沉魚賊兮兮地一笑，給秦媽媽拋了一個媚眼兒，兩人四目相對。
“噗嗤——”
秦媽媽噗嗤一聲就樂了，“哎喲，我的好閨女喲，你這媚眼兒還欠點兒火候，回頭媽媽教你，這門票錢，咱們五五分賬，至於茶酒果盤瓜子仁，咱們還是三七，你看？”
明顯感覺到秦媽媽對自己的態度的軟化，姜沉魚勾了勾脣角，反正自己就是出了一個主意，具體操作還是要靠秦媽媽，既然她自己都提出來了，那麼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哦，對了，選手得穿我店裏做的衣裳，佩戴的首飾到得是我們特供的！”姜沉魚眼珠一轉，提出自己的要求，“您放心，這花魁一定是您青紅館的，到時候也就不差這點小錢，您拉我一把，怎麼樣啊？”
“玲瓏坊，姜氏布行，你是侯府的三姑娘？”
“秦媽媽好眼力！”
姜沉魚還不忘拍一下馬屁，一開始是怕自己的身份曝光會惹禍，既然已經合作做生意了，那麼就沒有比喻藏着掖着了。
“難怪，真是一本好生意經呀！”
“過獎了！”
姜沉魚微微一笑，聽別人這麼說自己還有一點兒不好意思，哪裏是她有什麼生意頭腦，不過就是照搬了一下選秀節目的賽制。
“第一季，咱們可以搞個十二期，最後一期決出花魁，花魁的第一位入幕之賓，這也是可以明碼標價的，還有跟花魁喫個飯，看個戲，也是要收錢的嘛！這銀子還不是像流水一樣，嘩嘩嘩地涌進來。”
姜沉魚描繪的場景，正是秦媽媽嚮往的，思索了片刻，覺得這個方案不錯，可謂是空手套白狼，一本萬利。
那些花娘小倌兒爲了名，她爲了利，倒是誰也不喫虧！
這姑娘別看年紀不大，這算盤還真的是挺精明的，若是這個辦成了，以後說不定還能長期合作呢！
“對了，秦媽媽，我覺得呀，咱們青紅館門口的地兒太小了，正式比賽的話，還是得在樓裏，您不如看看，怎麼拾掇一下，把場地擴建一下。”
她眼中冒着精光，彷彿看到了金山銀山在朝自己招手。“姑娘，這忙叨了一晚上了，你看這天兒都要亮了，要不我派人趁着夜色送你回去吧！”
“哈？”
“未出閣的姑娘在外頭過夜不好，尤其是被人瞧見您從我們這樣的地方出來，那就更說不清楚了，對您的名聲不好！”秦媽媽語氣中多了一絲悲涼，言語中也多了幾分真心，“姑娘，走吧！”
“你就這麼放我走了？”
“姑娘不想走？”
秦媽媽打趣兒地問，姜沉魚把頭搖得更撥浪鼓似的，“走，走走，馬上走，對了，你家廚子做的白糖糕還挺好喫的。”
姜沉魚舔了舔嘴脣，一副意猶未盡地模樣，秦媽媽笑了笑，讓人給她準備了一些，帶着路上喫。
“對了，咱們把契約簽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姜沉魚拿出合同，遞給秦媽媽，忽然又想起，自己寫得是簡體，秦媽媽看不懂。
誰知，秦媽媽一把拿過合同，認真地看看了，“就這麼定了！”
說完，她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了一個手印，姜沉魚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都疼啊！
“秦媽媽，得罪了！”
她拉過秦媽媽的手指，往自己大拇指上懟了上去，沾了她的血往紙上按了一個手印，“秦媽媽，你就不怕我騙你嗎？”
“姑娘還有小辮子在我手裏呢！我怕什麼！”秦媽媽笑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就這個方案，跟哪個樓合作都是賺錢，再說了，三瓜兩棗的姑娘您也不差錢！”
“秦媽媽，您是胸中有丘壑的人！”
“走吧！姑娘——”
合同一式兩份，姜沉魚保留了一份，又給了秦媽媽一份兒，兩人便下了樓，出了青紅館的後門，姜沉魚穿着黑色的斗篷，上了一輛小馬車，悠悠地朝着定遠侯府而去。
秦媽媽真的是相信她這個人嗎？
姜沉魚可不這麼認爲，只不過是看在姜家的面上罷了，祖孫三代行商，曾是天元年間的皇商，就衝這份兒，秦媽媽也願意合作。
姜家的家產不說富可敵國，怎麼說也得有一個江南吧！
呼——
拿出白糖糕，姜沉魚咬了一口，又覺得太甜了，半夜喫容易發胖，便又放下了，心裏還在盤算，這筆賬可得好好的跟姜落雁算一算。
還有安山郡主！
這個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但也不是沒有把柄，聽說她已經有了未婚夫了，外頭還有一個相好的，好像是北麓書院的老師。
咱們走着瞧，有這兩人好看的！
噠噠噠——
馬蹄聲在凌晨的街道上格外的清晰，熱鬧的人潮早已退去，只剩下幾盞花燈在風中搖曳，沒多會兒定遠侯府就到了。
“姑娘，到了。”
“多謝！”
姜沉魚從車上跳了下來，懷裏抱着白糖糕，看着定遠侯府大門緊閉，她忽然有一點兒恍惚，這裏是自己的家嗎？
爲什麼她一點兒歸屬感都沒有！
咻——
一道涼風從身後閃過，姜沉魚覺得後背有一點兒涼颼颼的，她轉頭一看，只見一個狼頭面具出現在自己面前，嚇得她張大了嘴，正要尖叫，卻被人一把捂住，“嗚嗚嗚嗚……”
“你還知道回來！”
“嗯？”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這人便一把把她扛在了肩頭，胃正好抵在那個硬骨頭上，顛得她都要吐了。
“你你……你放開我……”
“閉嘴！”
“哦。”
姜沉魚這個人沒啥優點，但是她聽話，讓閉嘴就閉嘴，至少不喫虧，再說了這個很熟悉，從他身上的氣味來看，這人不是姜堰還能是誰！
認出了對方她也就不害怕了，不僅如此，還覺得十分安心。
他寬厚的肩膀實在是很有安全感，有力的臂膀，摟住自己也是穩穩當當的，一點兒都不怕掉下來，姜沉魚乖巧地趴在他的背上，卻不知道扛着她一路狂奔的人內心的激動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