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
因爲過度咳嗽,姜沉魚的喉嚨有些沙啞,她輕輕地喚了他一聲,生怕自己的動作會再次激怒他,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嗯。”
“時候不早了,我有一點兒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兒咱們明天再說!”姜沉魚扶着牀沿,又往後縮了縮。
“你騙我,兩次。”
姜堰固執地強調這件事,這讓姜沉魚很是頭疼,因爲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騙他什麼了,而且還是兩次。
“好,就算我騙了你,那我道歉行嗎?對不起!”姜沉魚壓抑着心頭的怒火,不耐煩地說道,“所以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
聽出了她的敷衍,姜堰苦澀地笑了笑,輕易許下的承諾,又有什麼值得遵守,或許只是她的隨口一說,而他當真了而已。
“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輕易許諾。”
“我……”
姜沉魚摁了摁太陽穴,對於他的執拗,第一次有了這麼深刻的認識。她實在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從回到進門到現在,他幾乎不關心自己失蹤的這幾個時辰到底去了哪兒,你做了什麼,有沒有受傷,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一句,只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上不依不饒,這樣的態度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姜沉魚壓下心頭的火氣,好聲好氣地說:“姜堰,我真的很累了,這個問題我們明天再來討論好嗎?”
“我不喜歡敷衍!”
“……”
深呼吸!
姜沉魚咬了咬牙,實在是忍不住了,“行,你說我騙你,我就是騙你了,怎麼着吧!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要掐死我嗎?好啊!來……老孃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是你孫子!”
“姜沉魚!”
姜堰低低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眼神有隱忍和痛苦,她知道的,明明知道他下不去手,卻還是要將惡言化作利刃刺進他的心臟。
“你口口聲聲說我騙你,我騙你什麼了?”
“今晚你……”
明明就不是去見姜飛魚,而是約了顧昀一起逛花燈,爲什麼要騙他?如果他知道,就不會滿懷欣喜地做花燈,做壞了一隻又一隻,更不會像個傻子一樣,等在天然居樓下想把自己親手做的花燈送給她。
呵呵!
“是,我今晚確實去了青紅館,但是不是我主動要去的,我是被人綁架了,三個壯漢五花大綁地把我賣進去的,我有的選嗎?那個時候你在哪裏?”
“綁架?”
“如果不是我機智,下次見面我可能就是青紅館的花魁了。你不問青紅皁白,一上來就要掐死我,理由就只是因爲我食言了。”
姜沉魚哽咽着,質問道,“姜堰你捫心自問,你是關心我嗎?”
“……”
他怎麼可能不關心她?姜堰擰緊了眉頭,將脣抿成一線,眼底有化不開的黑墨,見他不說話,姜沉魚冷笑,“沒錯,你並不關心我,你真正關心的是那個對你好的人,不會騙你,隱瞞你,無條件站在你這邊的人,無關這個人是誰。”
姜沉魚一口氣將積壓在心底的話全部說了出來,姜堰瞳孔緊縮,黑色的眸子彷彿兩個幽深的旋渦,藏着看不清的情緒。
“你累了。”
“……”
姜堰的語氣很輕,輕得姜沉魚差點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麼,姜沉魚心不由得抽疼,她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
姜堰就從窗戶裏翻了出去,消失在了晨霧之中。
他灰敗的臉色幾乎和灰白的天穹色融爲一體,在姜沉魚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他的卑劣齷齪和自私無處遁形,她都知道了。
所以他逃了……
他像是一個倒髒的賊,落荒而逃,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生怕她會說出更多傷人的話,那些都是他無法承受的。
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偏院,原本死氣沉沉的院子,因爲她的時常光顧而變得生機勃勃,在這個寒冬開出了許多不知名的小花,就如同她的笑容,一直在自己的眼前綻放。
“主子?”
“……”
姜堰沒有吭聲,彷彿聽不見一樣,進了房門,換了一身玄色勁裝便飛身出府,阿文和阿武兩人面面相覷,齊齊嘆氣。
林靖那夥人估計又要倒黴了!
姜堰剛走不久,明月便回來了,“主子呢?”
“走了。”
“去哪兒了?”
“老地方。”
“……”
明月微微蹙眉,清秀的臉上有些難以名狀地情緒,幾分慶幸又幾分爲難,“那我查到的這些東西,還要不要?”
“什麼呀?”
“三姑娘失蹤之後的行蹤和全部細節,還有劫匪的身份,以及幕後主使。”明月晃了晃手裏的一沓子紙,這可是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的。
“……”
阿武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爲力。阿文低垂眼眸,心思轉了好幾個圈兒,對明月說,“要不這樣,既然主子不在,那這些自然應該交給三姑娘處置,你說呢?”
“好主意!”阿武贊成。
“這不太好吧!”
明月有些猶豫,她從來都是隻聽主子的命令的,這不通過主子,直接就交給別人,總覺得不太好。
“放心,三姑娘不是外人!”
“那好吧!”
明月最終還是答應了,她的身份不方便在府中行走,便把東西交給了阿文阿武兩兄弟,讓他們兩人去辦。
“哥,你送情報就送情報,把這個兔子花燈帶上做什麼?”阿武不太明白自家大哥的操作。
“哎,這男女之間的事你不懂!”
“你就懂了?”
“反正比你懂得多。”阿文得意地說,“剛纔主子回來的時候,滿臉寫着不高興,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很明顯是跟三姑娘吵架了,很有可能是因爲昨晚的事兒。”
“那跟你送花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