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魚點點頭，可不是知道了嘛，要不然也不能這麼坐立難安呀，着急忙慌地要把燈拿來還給他。
“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之前沒參加過花燈節，所以不不知道這花燈還有如此深刻的涵義，只是覺得這盞蓮花燈很好看，纔會順手接過你手裏的燈。”姜沉魚認真地解釋，“實在抱歉，花燈完璧歸趙。”
“……”
顧昀微愣，他以爲姜沉魚是知道花燈代表的意思，那天她從自己手上接過花燈，以爲她也是心悅自己的，沒想到居然是一場誤會。
雖說內心失落，可還是接過了她遞過來的花燈，還輕聲安慰道：“沒關係，你不用自責，不知者無罪。”
“謝謝你不怪我！”姜沉魚內疚地說，“那天你手提花燈，應該是要送給自己喜歡的姑娘的吧！我沒耽誤你的事兒吧？”
“沒耽誤。”
顧昀輕輕搖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蓮花燈，抿了抿脣角，“我確實有一個喜歡的姑娘，只是她年紀尚小，還不懂我的心思，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她長大。”
說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姜沉魚一眼。
“哦，原來是這樣！”
姜沉魚煞有其事地安慰他，“你放心，你這麼優秀，怎麼會有姑娘不喜歡呢，只是還沒有開竅罷了。等她長大了，你就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此話當真？”
“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姜沉魚言之鑿鑿，心說像顧昀這麼英俊瀟灑，又有權有勢的男人，恐怕翻遍了整個京城都找不出幾個不喜歡他的姑娘。
聽了她的話，顧昀心情大好，以爲姜沉魚是聽懂了他話裏的弦外之音。
將姜沉魚送到春日宴女賓席，顧昀便離開了，去了男賓席，說是男女分開，卻又沒有真的分開。
這其中還是有幾分小心思的，兩個院子都是帶花園的，中間隔着一道小小的溪澗，彼此還是能看到雙方的情形的。
姜沉魚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可怕的，既來之則安之，領着秋月就往裏走。
“姑娘請留步！”
“……”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女孩的聲音，姜沉魚腳步一頓，慢慢地轉身，只見一個身着湖水綠衣衫的女子，嫋嫋婷婷，朝着自己走來，“你是魚姐姐嗎？定遠侯的？”
“你是？”
“我叫長樂。”
“姜沉魚見過長樂郡主，多謝郡主邀我前來賞春景。”姜沉魚畢恭畢敬地問安，長樂噗嗤一樂，“姐姐跟我就不要多禮了！”
“是。”
不由得也親近了幾分，她跟顧昀長得有幾分相像，都是清秀的五官，怎麼看都透着一股子溫柔。
“姐姐跟兄長說的一點兒都不一樣。”
“嗯？”
姜沉魚狐疑，“哪裏不一樣？”
“兄長說姐姐靈動俏皮，說話也十分有趣，可今日一見，卻是十分端莊從容的，一點兒也不像他說的。”長樂郡主繡眉一挑，笑着看她。
姜沉魚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兒，這裏這麼多人，好歹自己也是侯府的姑娘，怎麼也得裝一裝，免得被人詬病不是。
姜沉魚故作苦惱地回答：“郡主，出門在外有時候該裝還是得裝一下的，都是千年的狐狸，誰不讀兩本聊齋啊！”
“哈哈哈……”一句話把長樂郡主逗得嬌笑連連，“兄長說的沒錯，姐姐是一個有趣的人，我有點喜歡你了。”
“哈哈哈……”
兩人小聲地說話，長樂郡主的笑就沒停過，越聊越投機，倒是引來不少人的注意，有幾個好事之徒便開始議論起來。
“誒？那是誰家的姑娘，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看樣子似乎同長樂郡主很熟識。”
“誰？”
“就那個……呀，她眉間的火焰紋可真好看！”
柳含煙瞪着姜沉魚咬牙切齒，這個野丫頭居然也來了春日宴，她憑什麼，就連長樂郡主都對她青眼有加。
“哼，不過就是定遠侯府新找回來的野丫頭，有什麼好在意的。”她說。
“原來是她！”
“沒錯，就是她，剛纔還在門口欺負我們雁姐姐呢！”何淑敏搶白道，斜了姜沉魚一眼，心裏盤算着要如何讓她丟醜。
“……”
一聽姜落雁這個名字，衆人都不說話了。
她們可都聽說了，這個姜落雁現在可不是定遠侯府的嫡女了，不過是一個養女罷了，而且還有傳聞她昧了自家妹妹不少錢，連地裏的莊稼都沒放過。
以往也不甚熟識，只知道她經常蹭別人的請柬參加宴會，妄圖打入貴女圈，好擡一擡自己的身份，也是爲了結識一些年輕公子哥兒。
“煙姐姐，咱們可不能輕易饒了她。”
“嗯。”
“我有個主意，咱們這樣……這樣……然後這樣……你看？”何淑敏貼着柳含煙的耳邊說話，兩人籌劃起來。
就在此時，她們打抱不平的對象，姜落雁正在花園裏溜達，假借散步之名，爲了偶遇二皇子，可是她兜兜轉轉了半天，也沒見到二皇子的人影。
忽然，一抹紫色的衣角從牆角閃過，姜落雁緊走兩步跟了上去。
姜堰靠在牆頭，看着底下發生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敗名裂是什麼滋味，姜落雁應該好好嚐嚐。
足尖一點，他便翩翩落地，抖了抖身上的紫色錦袍，走出了牆角，朝着男賓席走去，神色漠然，上挑的鳳眸，又多了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周身貴氣渾然天成，不僅是女賓，就連男賓都不由得多看他幾眼。
“這人是誰？”
“哦，聽說是海先生的關門弟子，姓名不詳。”
“海先生，就是那位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當世大儒？”有人低聲驚呼，惹得衆人對姜堰更加好奇了。
“是他？”
顧昀眯起眼睛，褐色的瞳孔裏多了幾驚詫，他有幸向海先生討教過功課，卻從不知道他還收了一名關門弟子。
“世子爺認識此人？”
“有過幾面之緣。”顧昀從震驚中回神，淡淡地點頭，“這位是定遠侯府的四公子，姜堰。”
“沒聽說過呀！”
“我只知道定遠侯府三代翰林，新一輩中最出色的是二公子，名叫姜舒，是北麓書院的學生，尚無功名在身。”
有知情人士透露，大家便也瞭解了幾分，說好聽了是三代翰林，說不好聽就是沒有實權的破落戶，空有爵位罷了。
不過一溪之隔，男賓這邊的騷動，女賓那邊也聽見了，紛紛探頭張望。
分享八卦，制定熱搜，作爲衝浪達人，姜沉魚怎麼能錯過這樣的機會呢，她擡頭一看，正巧跟姜堰的眼神對了個正着。
姜堰？
他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