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魚飛快地扭頭朝着手的主人看去，沒想到自己看到的人居然是顧昀，他劍眉微蹙，怒目而視，“何小姐，請自重！”
“世子！”何淑敏臉漲得通紅，揉了揉自己的腕子，略帶哭腔地說，“世子，不要被這個野丫頭給騙了，她就是一個心思歹毒的女人，不僅在府中欺負雁姐姐，還當衆落了她的面子，真是壞透了。”
“二姑娘？”
顧昀的視線掃過姜落雁，不僅眯了眯眼睛，冷聲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定遠侯府的二姑娘並不在受邀之列吧！”
“……”
姜落雁暗暗咬牙，恨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何淑敏了，自己忍氣吞聲一路，就是爲了能參加這次的春日宴，上輩子姜沉魚就是在這裏遇見的二皇子，最終成了大周的皇后。
這輩子她必須要搶在姜沉魚前頭遇見二皇子，並且讓二皇子對自己一見鍾情，沒想到精心籌劃了這一切卻毀在何淑敏的手裏了。
這叫她如何能善罷甘休！
“額，是妹妹邀我一同前來的，畢竟她回來之後，就沒參加過這種宴會，心生怯意也是情有可原的，作爲姐姐我就只好卻之不恭了。”姜落雁強笑着解釋。
“……”
顧昀看向姜沉魚，給了一個詢問的眼神。姜沉魚抿了抿脣，微微點頭，“母親怕我認生，所以就讓二姑娘陪我一起來了了。”
“嗯。”
“沒錯，就是這樣的。”姜落雁趕緊附和道，生怕顧昀一句話，她的計劃就付之東流了，掙脫何淑敏的手，往姜沉魚的身邊走了一步。
“雁姐姐！”
何淑敏疼惜地看着她，“你沒有必要這麼忍氣吞聲的，走，咱們去求王妃給咱們做主，討一個公道。”
“淑姐兒，好了，我真的沒事，王妃籌辦春日宴貴人事忙，咱們就不要麻煩她了！”姜落雁努力地維持自己白蓮花的形象。
她當然知道，自己越是這麼說，何淑敏她們就越覺得她委屈，也就會越針對姜沉魚，不給她好臉色。
“嗯，雁姐姐，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安慰，姜沉魚已經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懶得再理會她們，“世子爺，你怎麼會在這裏？”
“門房傳話說你來了！”
“……”
姜沉魚心頭一跳，這話聽着怎麼像是特意來接她似的，輕咳了一聲，“多謝王妃的邀請，方便的話，我想當面拜謝。”
“當然。”顧昀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
“我領你過去。”
“嗯嗯。”
姜沉魚點點頭，側頭躲開他的手，小聲地嗔怪，“不要摸頭，會長不高的。”
“哈哈，你現在也不高啊！”顧昀笑着說道，桃花眼裏星星點點，看得人有些晃神，姜沉魚趕緊低頭，暗罵美色誤人。
在顧昀的帶領下，姜沉魚來到了後院上房，見到了傳說中的秦王妃，端莊典雅的氣質美人，雖然上了年紀，但是眉目之間卻還有少女的靈動。
這樣的美女再年輕個二十歲，又會是如何的風華絕代呀！
姜沉魚忍不住感嘆，但是感嘆歸感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趕緊上前給行了一個萬福禮。
“快起！”
王妃虛虛地扶了姜沉魚一把，面露喜色，“聽子云說，那匹金蟬錦緞是姑娘忍痛割愛讓與他的，我很喜歡，多謝姑娘了。”
“王妃言重了，是世子孝心可佳，沉魚不過成人之美罷了。”姜沉魚彬彬有禮地說，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閨秀的氣度。
秋月忍不住在心裏給自家姑娘豎起了大拇指，從來沒有如此端莊過，她還以爲自家姑娘早就忘了如何做一個大家閨秀了。
沒想到談吐禮儀更勝從前。
顧昀笑着點頭，“母親，您平日裏穿的那件羽絨服，也是三姑娘想出來的。”
“哦？”
秦王妃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看姜沉魚的眼神愈發的慈祥了，“有才又心善，是個好姑娘，可有婚配啊？”
“還未及笄，尚未婚配。”
姜沉魚心裏直打鼓，秦王妃的副業是做媒嗎？爲什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不會是顧昀跟她說了什麼吧！
“哦，原來還未及笄呀！”
秦王妃意味深長地笑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大兒，“那不如這樣，等你及笄那日，我來替你主持如何？也算是承了你贈與金蟬錦緞的情。”
“啊？”
姜沉魚呆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從做媒跳到了及笄禮了，秋月見自家姑娘一副狀況外的樣子，趕緊扯了扯她的袖子，“姑娘，趕緊的，謝王妃呀！”
“哦，多謝王妃！”
“哈哈哈……”
姜沉魚的反應成功把秦王妃給逗樂了，拍了拍她的頭，“你這個丫頭還真是……有趣，以後常來，陪我解悶兒。”
“額，是。”
姜沉魚眼珠一轉兒，燦然一笑，露出一對可愛的小梨渦，顧昀看着兩人互動，眼神愈發的溫柔了。
“母親，春日宴要開始了，我們先過去了。”
“去吧！”
秦王妃目送着兩人離開，眼神變得悠遠起來，彷彿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也是一個落英繽紛的季節。
粉衣少女坐在樹下看書，青衣少年打馬而來，折下一支桃花遞到少女的面前，揚起一個英氣地笑。
少女輕輕地拂開他的手，輕輕地合上書，賭氣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少女已經爲人妻爲人母，卻不知少年如今身在何處，她輕輕地搖頭，長嘆了一聲，年輕真好，而她的心已老。
走在顧昀的身後，姜沉魚走得很慢，接過秋月手裏的蓮花燈，朝她使了一個眼色，“嗯咳，那個……”
“嗯？”
“世子，我……”
“你可以喊我的字，子云。”顧昀放緩了腳步，轉頭看她。姜沉魚眼神躲閃，一時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哦，子云。”
“那我叫你……小魚兒？”
“昂，行。”
姜沉魚躊躇着，緊了緊手裏的花燈，“咳咳，那個我有一件事兒要跟你說，元宵節那天，我拿了你一盞燈……”
“你知道了？”顧昀勾起脣角，笑得愈發溫柔了。